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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白狼就一個骨碌從床上摔了下去。
澹臺蓮州一看它出洋相,忍俊不禁。
殷音接話道:「太子,等您洗完腳,我給您換床乾淨的床單被子吧。」
澹臺蓮州回過神:「呃,好。」
他低頭看一眼床單已經印上去的兩個灰撲撲的腳印,對白狼說:「算了,踩都踩髒了,你上來就上來吧。」又對殷音說:「再端一盆水來,要一塊巾帕。」
殷音轉身離開,很快給他弄來熱水和巾帕。
澹臺蓮州命令小白變小了些,一邊自個兒泡腳,一邊用巾帕給小白擦爪子,感慨:「你的肉墊一點都不可愛,怎麼不是粉色是黑色的呢?」
小白好像對他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計較的樣子。
澹臺蓮州覺得可愛,強行把小白當成小狗崽地抱在懷裡把玩,還時不時捏捏肉墊,一捏,鋒利的爪子就會亮出來:「你看你的爪子,這麼尖,嘖嘖。」
殷音站在一旁悄不作聲地看著,看到這隻白狼變大變小,心下也覺得新奇,卻不敢多看。
她多看一眼,那隻白狼就會瞪過來,總讓她有一種下一秒就會被這個畜生給撲上來咬住喉嚨的錯覺。
但是再一眨眼,白狼在太子的懷裡卻是那麼地溫馴。
澹臺蓮州玩了兩下白狼,一邊繼續泡腳,一邊跟殷音說話。
「你今年幾歲了?看上去還很小啊。」
「奴家今年十七歲。與亡夫育有一女,今年兩歲,身子康健。」
「孩子呢?在王都嗎?」
「帶過來了,現在在洛城的秦夫人府上,由她代為照料。」
「那么小的孩子哪裡離得開娘親,多可憐啊……改天你把孩子接過來吧。你們都帶著孩子來的嗎?」
「不是,除了我,還有一個姐姐也帶了孩子。」
「那讓她也把孩子接到身邊照顧吧。比起我,還是小孩子更需要照顧。」
話說著說著,水漸漸冷了。
澹臺蓮州學乖了,洗完腳要抬起來之前先抬起手表示拒絕,不需要幫忙擦腳,說:「你把水倒了就行。」
殷音倒了水以後,又回到他的床前。
她站得無比端正,脊背挺直,雙手交握胸前,嚴肅地問:「能讓奴家服侍您就寢嗎?」
因為她太正經了,毫無諂媚之色,澹臺蓮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只是他掌心突然被電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白奓了毛,躥出些電火星出來,噼里啪啦。
殷音恭恭敬敬地陳詞道:「王后委任我前來,就是為了給太子開枝散葉,傳續香火,妾身身負囑託,不敢怠慢。」
澹臺蓮州的第一反應是按住小白,免得它衝出去。
但還是差點晚了一步,只是抓住了它的尾巴,趕緊補了一句:「停。」
然後,澹臺蓮州才掀了掀長睫,溫和地凝望著自薦枕席的女子。殷音神態自若,並無羞怯,倒似個準備氣昂昂奔赴戰場的士兵。
對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自己了。
澹臺蓮州撓了撓小白的耳朵,說:「這幾日你都陪在我身旁,我想你應該也能感覺出來,我對你並無男女之情。」
殷音正要繼續說,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澹臺蓮州如釋重負,問:「誰?」
小兵說:「趙將軍來訪,問您是否方便見他一見。」
澹臺蓮州毫無猶豫地說:「方便,方便,請讓他進來。」
話音落下,開門的「吱呀」聲響起。
趙蛟人未到聲先到,帳子都沒揭開,就聽見他洪鐘般雄亮的嗓音:「太子,太子,請您給我看看,我的傷口癢得很,還發疼,好像是爛了,他們說要把腐肉給剜了,但我不大信那幾個毛頭學生的刀法,能不能請您幫我剜去腐肉?」
趙蛟來得倒是真是時候,澹臺蓮州心想著,要不是鞋襪沒穿,就親自走過去把人迎進來了。
卻見趙蛟裹著一陣風地衝進來,不光如此,他還已經很不見外地把衣服脫了半副,露出寬闊強壯的胸膛。
剛拐過彎,他一眼就看見澹臺蓮州的床邊還有個身姿窈窕的女子身影,一個猝不及防,猛地停住腳步。
女子還驚詫地看著他。
趙蛟沒想到這兒還有個女人,突然被看了上半身,大老粗的他驚慌失措地連忙把衣服給穿了回去,捂緊。
第99章
趙蛟一縮,動作大了,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額頭都冒出涔涔汗來。
他這般一臉驚恐扭曲地看著殷音,不像是看見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倒像是看見一個妖怪。
趙蛟粗聲粗氣地問:「太子,您這兒怎麼有個女子在?」
視線下移,放在澹臺蓮州的腳上,「您還光著腳。」
澹臺蓮州:「剛洗完腳能不光著腳嗎?」
他對趙蛟招招手:「別捂著了,衣服蹭著了,又得疼。」
殷音觀察兩人的神態,總覺得眼熟,想了想,想起來,她未出閣時,她娘親叫她就是這樣的。
澹臺蓮州穿上鞋子,將趙蛟引到茶床上坐,讓他把上衣給脫了,端著燈湊近了看,說:「是有點爛了……不應該啊……」
澹臺蓮州皺起眉來,問:「你是不是喝酒了?」
趙蛟爽快一笑,露出他的大門牙板,利落回答:「是!」
他答得太乾脆了,反倒讓澹臺蓮州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