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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問星氣喘吁吁地說:「那怎麼好、好意思呢?」
澹臺蓮州又問:「要麼,楚先生,我背你?」
楚問星差點沒有被這句話給噎死,他誠惶誠恐地說:「不用,不用,我還是坐轎子吧。」
楚問星乘上軟轎,總算是活了過來。
但是,澹臺蓮州和岑雲諫這兩個人的腳程很快竟然把他們給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叫他看得目瞪口呆。
身邊只剩下了岑雲諫和白狼,這兩個傢伙都一聲不吭,悶頭趕路,澹臺蓮州後知後覺地感到氣氛是不是有點尷尬。
尤其是,白狼說過,讓他阻止岑雲諫靠近黃金台,他還沒有跟岑雲諫說過。
而岑雲諫叫他防備著白狼,他也沒有跟白狼坦白。
這下子他們兩個都在場了,澹臺蓮州莫名地心生起一陣怕被戳穿的心虛。
又覺得有點無聊,白狼是肯定不會跟他搭腔的,那好像就只能跟岑雲諫說話了……算了吧,澹臺蓮州看了岑雲諫一眼後,還是放棄了。
岑雲諫目不旁視,略微低著頭看著路面,心事重重,臉色陰沉,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澹臺蓮州想:只怕現在打斷了他會打攪他思考拯救蒼生的大事吧。
忽地,岑雲諫冷不丁地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你下山的路比這條路還要長吧?」
若是百姓們都在的話,他可能還會聽不清岑雲諫說的話,可現在街上很安靜,所以澹臺蓮州清晰地聽見了。
澹臺蓮州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岑雲諫說的是什麼意思,反問道:「下山?下什麼山?」
他突然意識到了:「你該不會說是崑崙的山吧?」
【第六十三回】
岑雲諫像是被施展了什麼法術,突然停了下來,問:「你說什麼?」
澹臺蓮州不解地看他:「我在回答你說的話啊。」
岑雲諫一本正經地問:「我剛才說話了嗎?」
澹臺蓮州:「說話了啊。不然還能是我幻聽了不成?」
岑雲諫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顯得有幾分窘迫,還得板起臉來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
澹臺蓮州心裡咯噔一下,想:這傢伙剛才該不會不是在思考蒼生大計,而是在想他下山那會兒的事情吧?這都多少年了,怎麼現在突然想起來?想起來是要做什麼?
岑雲諫:「……哦。」
這份沉默更蓋章了澹臺蓮州沒有想歪,不然,要是正事的話,岑雲諫一定會繼續說下去的。
澹臺蓮州別過頭去,感覺氛圍不知不覺地變得尷尬起來,他並不想提這件事。無論怎麼看,都不應該在這時候說老黃曆的事情吧。
早知道他就應該裝成沒聽見了,怪他,怪他耳朵太尖,還以為是什麼要緊事,居然想也沒想地就追問了。
澹臺蓮州到底是經歷的事兒多了,也不至於慌張,況且,他也沒有對岑雲諫多麼心動,於是鎮靜下來,隨意地想了個話題,說:「你看看,你把百姓們都嚇得不敢出門了。要是只有我自己在的話,百姓們不至於被嚇成這樣的。」
岑雲諫順著往下說了:「是敬我吧?我們崑崙一向斬妖除魔,四處助人,從沒有傷害過凡人,總不至於會怕我。」
澹臺蓮州卻說:「我想,敬是有,但是怕卻是更多的。在大部分的凡人看來,仙與魔一樣,都是他們避之不及的,只是仙起碼不會傷害他們而已。」
岑雲諫並沒有接受他這個說法,而是皺了皺眉,反駁說:「我看啊,是因為你身邊跟著的那隻狼妖把凡人百姓們給嚇壞了,才讓他們不敢出門。」
澹臺蓮州維護道:「關小白什麼事啊,你不要怪到小白的頭上,它看上去就是一隻普通的小白狗而已,怎麼可能會嚇到人呢?」
白狼聞言,亦是不高興地看了澹臺蓮州一眼,從喉嚨底「咕嚕」了一聲以示不滿。
澹臺蓮州:「哈哈哈哈。」
容國王都的百姓們隱約聽見昭太子的笑聲,有人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窺視著街上那兩個人的身影。
無不交頭接耳:
「那兩個哪個是昭太子?哪個是仙人?」
「你們能認出來嗎?」
「他們看上去都是普通人的樣子啊……」
「這樣的相貌並不普通吧。」
「冷著臉的那個是昭太子嗎?有說有笑的是仙人?」
「昭太子應該更嚴肅一些更讓人敬畏一些吧?」
「那個在笑的人看上去像是一個遊俠劍客呢,你看,他的腰上佩著兩把劍,而冷著臉的人身上只有一把劍。」
兩刻鐘的時間過後,澹臺蓮州與岑雲諫就來到了容國的王宮門前。
這時候,容王已經帶著他的王后,盛裝打扮以後,在這裡等著他們了。
他長這麼大就沒有離開過容國,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緊張到不住地冒汗,感覺自己的裡衣已經濕了。
大冬天的,山上本來就冷,風一吹,直往他的領口裡鑽,像是涼冰冰的泥鰍一樣,冷得他直想要打哆嗦,幸好不是晚上,而是下午,日頭還在,曬在身上能夠為他帶來一絲絲暖意。
從山腳過來起碼要小半個時辰,容王做好了要在寒風中站那麼久的準備,結果他沒有想到這還沒過多久,他竟然就看見了兩個風度不凡的人用走的,來到了王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