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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子開口了,為小白求情道:「胥仙子,請手下留情,它並不是想傷害我,只是一時過於激動而已,請收劍,請收劍,我這就讓它冷靜下來。」
崑崙弟子本來就與妖魔勢不兩立,她早就看這隻白狼不順眼了,不過是因為仙君的叮囑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殺心已起,可不是澹臺蓮州輕飄飄一句話就可以打消的。
胥菀風道:「這孽畜的妖力漸漲,已有魔將的實力,縱容它待在太子你的身邊,誰能知道有朝一日它的妖性壓過了心智以後會不會害你?不如現在殺了!」
說到最後,她一邊咬了重音,一邊給師弟遞了個眼色,無需言語,兩人已經聚攏成仙君所創的雙人戰陣,靈力疊加之下,威力暴漲。
她已經用出了八九分的靈力,卻只是微微地讓劍身在白狼的齒間動了動。但她也沒有著急,只是把白狼固定在此處作個活靶子也可以。
然而。
就在這時,白狼咬碎了她的劍,扭身跳開。
這些凡人看不清的動作,在胥菀風的眼中卻很清晰,甚至比平時要更加緩慢。
看見歸看見,要來得及作出反應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白狼離開,那要面對師弟劍光的就是她自己了,胥菀風連忙用自己的劍去擋,雖然稍慢了一步,勉強也趕得上。
但是她忘了,她的劍剛剛被咬碎了。
於是,她眼睜睜地看著未抵消的劍氣朝自己衝過來。
忽然,原本躲開劍招的白狼又回到了她的身前,硬生生地用身體為她攔下這招,霎時間皮開肉綻。
澹臺蓮州心急如焚,勸道:「胥仙子,卞真人,你們也看到了,它並無惡意。」
看他們暫時不再出劍,澹臺蓮州連忙說:「小白,回來。」
白狼飛到他身邊。
澹臺蓮州再說:「變回去。」
白狼身上的毛重新變得柔軟順滑,眼睛裡的黑霧褪去,尖牙利爪也收了起來,它伏在地上,舔舐自己背上正在不停流血的新傷口。
又變成了一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白狼。
澹臺蓮州蹲下來,想要抱抱它,但是小白卻別過頭,還咧了下嘴角,氣鼓鼓並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澹臺蓮州只得作罷,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胥菀風與卞谷落地,兩個人有意無意地仍然是站作戰陣的位置,她的手上提著被咬斷的劍。
澹臺蓮州看到這個「犯罪證據」,更加尷尬了,他心想:這個場景真是似曾相識了。誰讓小白是他養的狼呢?闖了禍,自然要他來承擔後果。
澹臺蓮州略表慚愧地欠了欠身,道:「胥仙子,抱歉,弄壞了你的劍。我用妖牙煉成的劍賠你怎樣?上次你也說過是一柄好劍。」
胥菀風凝視住白狼,帶著幾分困惑,淡淡地說:「不用……」
說完,她見白狼身上的妖氣不再那麼凶戾了,仍然繼續緊握劍柄,靈劍的碎片飛回來,被無形的靈力粘在一起,只是裂痕鮮明,一看就知道是暫時被拼湊成整體而已。
見白狼不再有異動,她才將信將疑地把殘劍收回劍鞘,轉頭對澹臺蓮州說:「它是咬碎了我的劍,但是也替我擋了一招,算是扯平了。太子殿下不必賠我。」
胥菀風走上前去,站在白狼身邊,居高臨下地問:「為什麼要擋那一招?你不擋我也不會怎樣,受點小傷罷了。」
白狼受了傷,儘管並不算虛弱,但是喘息也沒有那麼平穩了,它老氣橫秋地答:「當我欠你們的吧。」
「當我欠你們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欠什麼?而且是「你們」?
胥菀風聽不懂,下意識地覺得這個「你們」指的是自己跟師弟兩個人,她回過頭看了師弟一眼,師弟則回了一個「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兩人這才發現周圍好多士兵正在圍觀,揮揮衣袖,隱身不見。
眾人譁然。
澹臺蓮州近身的不少臣子和士兵都知道太子身邊有仙人保護,但是這兩年擴軍太快,此時軍營里超過半數的都不是澹臺蓮州的舊部,而且都只打過人與人之間的仗,不太清楚仙人的新人便被唬得一愣一愣。
還是老兵把他們給叫了回去,嘲笑說:「大驚小怪什麼?這有什麼的,對我們太子來說都是一些尋常事,以後你多見幾次就習慣了。當年在荒城那才是……等晚上下了值,回去休息,我再給你好好講說一番。」
而白狼身上的傷口也已經癒合了大半,它並不喜歡被人圍觀,身上亮起光,閉上眼睛,緊皺眉頭。在它身邊,營帳被打斷的殘片都飛了回去,被恢復成原樣,把它跟澹臺蓮州重新圍在了裡面。
澹臺蓮州看看頭頂,說:「還是得找個人再檢查檢查,免得睡到半夜塌了。」
白狼的耳朵動了動,猛地抬頭睜眼看著他,被他不信任自己的法術惹惱了。
澹臺蓮州把受驚的黎東先生給送走了,讓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就算黎東先生已經見過了這樣的場面,但是遠遠地見,與置身其中完全是兩碼事。他心神甫定,不由得感嘆:太子不愧不是一般人,臉色都沒變,依然是這麼地淡定自若。
等別人都走了,澹臺蓮州才對白狼哈哈笑了兩聲,揉揉它的頭:「不是不相信你。多檢查一下不也比較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