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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宇智波斑收起武器,千手柱間心中一松,他扛著捲軸越過小河,溜達到宇智波斑身邊坐下來。
宇智波斑突兀對身邊的千手柱間道:「千手扉間比我想得更棘手一些。」
不說別的,就沖千手扉間能輕易猜透宇智波泉奈的心思,宇智波斑就有些忌憚和警惕。
「哈哈扉間也很努力啊。」千手柱間有些感慨,「往日扉間總是對我說,宇智波都是騙子,讓我不要相信你什麼的,現在想來,除了根深蒂固的對宇智波的憎恨,恐怕還有一些我沒想過的憤恨吧。」
宇智波泉奈會因為兄長和千手柱間的關係而惱怒,千手扉間呢?
他也是弟弟。
千手柱間盤腿,雙手自然垂在膝蓋兩旁,他同樣注視著面前的流水,想到早逝的兩個弟弟,想到這些年扉間的努力,喟嘆道:「他今日如此鋒芒畢露,想必也有與泉奈爭鋒的意思。」
宇智波泉奈得到了千手柱間的承認,千手扉間就不想得到宇智波斑的認可嗎?
宇智波斑沉默了一會,冷不丁問千手柱間:「……真如扉間說的那樣,你提前想到用約戰書可以安泉奈的心嗎?」
千手柱間眨眨眼,歪頭看著身側的小夥伴,坦然道:「沒有,我只是認可了泉奈,他是個很厲害很麻煩的敵人。」
他胳膊肘撐著膝蓋,單手撐臉,側目看著斑,黑色長直發如瀑布般散落下來。
「我為之前的輕視和無視對他道歉,畢竟他是你弟弟,儘管他天天找我的麻煩,但我還是……額,潛意識裡沒將他當做敵人。」
千手柱間如此說後,還笑著調侃宇智波斑,「斑也是如此吧?扉間是我弟弟,你肯定會顧忌我的。」
宇智波斑哂笑。
的確,之前在他心中,千手扉間的標籤是柱間用盡一切想要保護的弟弟,宇智波斑的確沒將千手扉間的實力放在眼中。
至於千手柱間給泉奈下戰書,是為了安撫泉奈……呵,宇智波斑只想發笑,他了解自己弟弟和千手柱間這倆人。
如果千手柱間找到了泉奈的破綻,會在泉奈質問他時就直接反駁回去。
怎麼可能等泉奈回到湯之國,知道被算計了,柱間才想出回應泉奈質問的方法?
「扉間這小子還真是隨時隨地為你查缺補漏。」
宇智波斑絕不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絲絲羨慕。
嘖,泉奈別說為他查缺補漏了,不抓住漏洞聯合父親直接一波流將他踹下族長之位,他就燒高香了。
「泉奈也很可怕啊。」
千手柱間垂頭喪氣,燥熱的夜風吹過他的髮絲,也吹到了他的心裡。
千手柱間的面容變得晦澀陰沉,「我不是說實力什麼的,這次在水之國的算計其實也無所謂,我甚至不在乎什麼身敗名裂。」
這時代唯一的木遁強者如此說:「忍者歸根結底看得是實力,我有把握從水之國忍者的圍攻中全身而退,只要我足夠強,流言完全無法影響到我。」
宇智波斑聽到這裡,下意識地看身邊的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這話聽起來充斥著捨我其誰和唯我獨尊的霸氣。
可與他的話語相反的是他的表情。
往日裡神采飛揚的青年眉宇間俱是沮喪和難過,與宇智波斑一貫印象截然不同。
「我甚至有把握在水之國忍族圍攻中,將著宇智波柏、宇智波幽葉、日向晴花那些人全都安全帶出來。」
千手柱間的眼神有些發虛,他似乎在看著遙遠的水之國那群奔赴幸福的眷侶們。
「但在我想到這一點的瞬間,我突然遲疑了,若是那群人里有叛徒、有泉奈留下的眼線、有人中了幻術,在關鍵時刻反水怎麼辦?」
千手柱間的聲音有些低沉,「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忍者,我這麼想是很正常的事,但正因為正常,反而讓我很害怕。」
「因為在那一刻,我不可遏制地懷疑他們每一個人,舉目四望,我明明身處於最期待的聯合忍者群體中,我卻無法相信他們任何一個人。」
千手柱間忍不住抬手捂臉,身體微微顫抖著,「明明我剛說過,我會保護他們,可下一秒,只是泉奈的謀劃,一個還未開始的計劃,我就忍不住去想,他們誰是叛徒?誰有問題?要怎麼檢測?要如何隔離調查……」
「我嘴上說著要相信每一個夥伴,對任何贊同聯合的人都推心置腹、坦誠以待,可是我的身體、我的意識、我的思維卻背叛了我的理想……」
「是啊,我可以自我安慰,我是在排除危險,我是在防患於未然,我這是為了更多人的安全著想……但我騙不了我自己!」
這才是千手柱間心底生寒、並真正將宇智波泉奈視為敵人的原因。
「斑,有那麼一瞬間,我一個人都不相信!」
……
這是千手柱間想要奮鬥終身的理想,是他說服宇智波斑、說服自己的族人,建立聯合小隊的思想根基。
可如今,這個根基被戳出了一個口子。
空洞洞的縫隙中,有冰冷刺骨的風湧入,讓千手柱間渾身冰涼。
泉奈用千手柱間這個人,擊穿了千手柱間自己的理想。
宇智波斑怔怔的。
他想寬慰千手柱間,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該說出口。
千手柱間這樣的人,會有如此虛弱和脆弱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