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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友仿佛對這片兒很熟悉,繞過兩個巷子,很快來到另一條街,這條街沒有主街熱鬧但勝在雅致。
打眼兒一瞧,十個里有五六個是書生。
小石頭邊走邊往兩邊看,很快便狗腿地在藍普身後小聲說:「少爺,您在書香巷也有一間鋪子。」
藍普心氣兒來得快去得也快,剛才還想著為火鍋燒烤努力,這會兒被小石頭一勾,興趣再次轉移,跟著興奮地左右張望:「什麼什麼,這條巷子叫『書香巷』嗎,哪家是我的?」
「是前面一家文房......」
藍普聽著小石頭介紹,還沒明白呢,前面的白清友就咳嗽了一聲。
他腳步一頓,對小石頭眨了下眼睛:「等會兒回去聊,現在有正事呢!」
說完,一仰頭走到白清友身側,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白清友斜了眼雄赳赳氣昂昂的秀才,面色依舊柔和,心底卻覺得好笑,實在不明白藍家怎麼會把這麼好玩兒的人放到外面。
不過放到外面也好,這不,被他撿到了。
掩住唇角的笑意,他指指前面:「等會兒再去你鋪子,現在先去我的茶社。」
他對火鍋的興趣不亞於燒烤,要是可以,連著一起開起來也沒什麼不可的。
藍普的思緒卻再次被轉移,他興沖沖地探頭問道,「你的茶社?你在鎮子有茶社嗎?太好了,還有其他嗎?要是只有一家茶社,我可以把我的鋪子送給你!」
住院期間,他的朋友說過,要是喜歡的女生不要他買禮物,可以直接送店面,讓小姑娘開個服裝店啊奶茶店什麼的。
現在他追求白清友,白清友不要他買首飾衣裳,那他可以送鋪子啊。
藍普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用亮晶晶的眼睛瞧著白清友,整個人都在訴說:快答應快答應!
白清友停下腳步,臉上淡淡笑意消失,轉身面向藍普,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藍秀才,我們本沒什麼關係,有些話也不應該由我告訴你,可......」
他頓了頓,才接著繼續說道:「你家裡好像什麼都沒教導過你,那我就提醒你一句:永遠不要把資產給別人,你的東西,一定要牢牢握在自己手裡。」
藍普從沒見過這樣的白清友,呆愣愣地點了下頭,緩了好一會兒,才耷拉個眉眼,弱弱說道:「可是我沒有要給別人,我想給你......」
「你!」白清友秀眉一蹙,想生氣,可心底那點感動卻怎麼都忽視不了。
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給自己東西呢。
看著眼前的傻秀才,白清友突然不想教他了,一直傻著,才能一直對他好。
陰暗的想法在他腦中轉了一圈又消失,他眨了眨略帶酸澀的眼睛一甩袖子:「行了,茶社到了。」
藍普一抬頭,視線直直撞上了一個牌匾,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清明茶社」
一看就是白清友的,清清白白又乾淨明亮,一點雜質都沒有。
探頭往裡瞧,裝修淡雅,小橋流水,人也很多,大多都是書生,從外面還能聽到對對聯,談論詩文的聲音。
藍普眼睛一亮,對白清友豎起大拇指:「這家茶社牛啊。」
大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哪個地方書生多,哪個地方有錢人就多。
書生嘛,尤其是身著功名的秀才舉人,風趣,風雅,還風流,帶些姑娘來喝茶,那銀子掏的,要多爽快有多爽快。
藍普對白清友挑了下眉,臉上的壞笑仿佛他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似的。
白清友懶得與他計較,直接在藍普後背推了一把:「還不趕緊進去,不想吃火鍋了?」
「吃吃吃。」藍普嘿嘿一笑,先一步踏進了茶社。
茶社的掌柜和夥計看起來也都是讀書人,見到白清友,連忙過來迎接,語氣間的尊敬與感激做不得假。
進入雅間兒,藍普還有些晃神。
白清友莞爾一笑,倒了茶放到他面前:「他們對我一個哥兒態度好是因為我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藍普更加疑惑。
一家小小茶社的掌柜夥計,怎麼會和救命之恩扯上關係。
白清友從雅間兒的條案上取出紙筆,邊鋪平整邊解釋道:「前幾年不是有一場轟動大夏的科舉作弊案嗎,茶社的掌柜就是當時被連累的舉人,被我買了下來。」
「至於大部分夥計......也是附近學堂那些窮苦學子,我給他們機會掙束脩,是不是救命恩人啊。」白清友狡黠一笑,給平時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添了不少靈動。
他抬手在藍普面前的桌面上敲了兩下,做出要寫字的姿勢:「不說他們了,說你的事兒吧。」
「我,我什麼事?」藍普還沉寂在白清友單位招收貧困生的事件中。
他終於感覺到對面這位哥兒好像有點不一般。
也許本事比一般男子都要強也說不定。
還沒來得及高興自己找了個大佬,大佬又開始催促:「說火鍋的方子,你說我記。」
本來這事兒不該他干,可白清友看看藍普和小石頭不著四六的樣子,只能自己動手。
現在將方子寫下來,主要是為了留著做生意,也是防止藍普以後犯懶,不願意再重複。
藍普不懂的人情世故很多,勝在聽話,白清友讓他說他就說。
翻著眼睛,使勁兒回憶在網上看到的各種火鍋鍋底,好在他記性不錯,雖然沒吃過,但說起來也是一道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