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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苗興和苗旺忙道:「這不可能,俺們親姊妹,打斷骨頭連著筋,咋能因為這點錢就離心了?」但到底也沒再多推辭。他倆很清楚,自己是不會多想,可屋裡人呢?家裡幾個孩子呢?可不如他倆和苗氏一樣一母同胞啊。因為沈青和苗雨的親事,李艷子就老大不樂意了,錢的事兒上更別賭!真壞了感情,那是多少錢都補不回來的,倒不如這會兒聽了青哥兒的算清楚。
但也同時在心裡暗暗發誓,日後他們定要加著倍的對苗氏和沈青好,以後這娘倆的事兒就是他們的事兒!
沈青見他們不再推辭了,也知道他們明白了自己話里的意思,便笑道:「那先說好,俺們家出了本錢和方子,就一點不粘手了。等我把大家教會之後,誰也別喊我幹活!」
「那是自然,家裡這麼多漢子一身力氣沒處使呢,哪能輪得到你倆幹活兒?你們娘倆就給我好好歇著,等著分錢吧!」苗旺連忙道。「你是個有出息的,該忙忙你的,我們幾個要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好,都浪費長這麼些個腦袋!」
說得一大家子人都笑了起來。
「那咱啥時候開始啊!」劉月娥搓著圍裙,恨不得現在就開干。早干一天,就早一天賺錢!當初下河村那個賣豆腐的人家搬到城裡去的事兒,她們都是眼睜睜看著的。不求跟人家一樣脫胎換骨變成城裡人,在這鄉下做個富戶是敢想的吧?
沈青想了想:「後日吧,舅舅舅母先騰出一間房子來,我明日上城裡一趟,還有好些東西要買呢。買了東西,我再教大家做豆腐。」
「誒誒!」家裡新房還沒蓋,妯娌兩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陣,李艷子便對苗雨道:「你待會兒就把你屋收拾出來,上東廂和你哥你弟一屋睡去。」
苗雨垂頭喪氣的,咋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是這麼個方向。自己想學的打野豬表哥連茬都不接,倒是把自己的屋子給搭出去了。三個小子睡一個屋,得擠成啥樣啊!
沈青不僅僅是要進城買做豆腐的東西,還打算把之前看好的宅子、鋪面一同買下來。上次苗氏在城裡買了米糠和粟米回來,就已經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很多人都算著他家還有多少糧食呢,像連二嬸和桂香嬸子,雖然肯定沒壞心,但已經提出疑問了。
那會兒還有打野豬這個藉口能夠搪塞,以後可咋辦?房子買下來,也能用來存儲糧食。將來他從城裡把糧食拉出來,換個方向上山,避開村里人便是了。
晚上回了家,沈青便翻出一頂長長的帷帽:「娘,你把咱家戶帖拿出來,明日和我一起上城裡吧。」
沈青是個哥兒,也不是說置的產業不能落在他名下——這時代並非不能將產業放在女子和哥兒名下,須知多少夫家女子、小哥兒的嫁妝,裡面就有房產、莊子等產業?只是若落在自己名下,過戶的時候戶帖一拿出來,豈不就暴露自己是個哥兒了?
「這宅子和鋪子就都落在娘的名下。我明日還扮作那富家的公子,只說你是我姨母,我從外地來看你,心疼你日子過的不好,於是買了房產、鋪子送你,這不就得了?」這頂帷帽十分長,直蓋到小腿,這樣苗氏在城裡行走,外人只當是哪家的富家太太規矩大,也認不出苗氏的面貌。
其實以沈青之前在縣城塑造的冷漠、一有人探聽問詢他私隱就翻臉走人的人設,倒也未必有人敢問這麼細緻。但這個設定他們得想好,要是真有人問不能讓人給問住了,那才露餡。
苗氏當然不會不答應,一個勁兒的夸沈青聰明:「你說你這腦子是咋轉的?要擱我,想破頭也想不出這樣的主意!」
見的事兒多了,經歷的多了,自然主意也就多了。沈青暗想,摸了摸苗童生給他那幾本書:等他識得了字,看得了書,再多看些唐媽媽手機里緩存的東西,他以後腦子一定會轉得更快。
苗氏把自家的戶帖找了出來,這還多虧得當時趙村長出了把力氣,給她和沈青辦了個女|戶,如今行事便方便很多。
這也是沈青當初選擇定居蘭塘村,而不是跟著苗家兄弟回石渠村的一個原因。女|戶不好辦,每個村名額有限不說,村長還得費些力氣,跟衙門的人陪些笑臉。要是輕輕鬆鬆就讓女人和哥兒單獨立戶,還不亂了套了?
而沈青就是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的生活了。當初他們若跟苗家兄弟去石渠村,戶籍定然是要落在苗家,村長才不會費勁給他們整女|戶。反倒是趙有當,當時袒護沈志高,卻又良心未泯對苗氏心存愧疚,只有他才會費心費力給整個女|戶。
此事的便宜就體現了出來。
第二日,沈青又借了村長家的騾車,桂香嬸子二話不說就給他牽了來,半點沒提錢的事兒:「又去城裡啊?還要去你舅舅家?沒事,你隨便用,晚上要是住在石渠村,給它添把草就行。」
村長的大兒媳瞧著自己婆母那快咧成一朵菊花的笑臉,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猜測:「娘,您是不是中意青哥兒啊?打算說給老小?咱家啥時候上門提親啊?」
她早猜著桂香嬸子有意要讓青哥兒做兒夫郎,可等了這麼久,那小雞村的王家都上門一趟了,她婆母也不著急?大兒媳好奇得不得了,這婆婆打算啥時候提啊?
桂香嬸子的臉色掛了下來:「啥提親?啥中意?你別上外頭胡咧咧,本來因為那該死的老王家,青哥兒最近就沒少讓人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