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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一個村里,昨天還有不少白頭髮呢,第二天就滿頭烏黑,這不讓人給當了妖精嗎?
只是就算不染髮,又是內調又是外補,多管齊下,人能不顯年輕嗎?
不過苗氏卻也沒因為她的兩句恭維就怎麼著,扶著門框道:「大姐今天上門來是有什麼事兒嗎?我家裡來客了,不太方便招呼大姐進屋,有什麼事兒就在門口裡說吧。」
王大姑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連老二家的是不是?我也找她去了,她家裡頭說人帶著孩子來你這兒了。」
這話倒出乎苗氏的意外,竟不是找她的,是來找連二嬸的?屋裡的連二嬸聽聞也走了出來:「王家姐姐呀,找我?啥事啊?」
這王大姑上門來,還真不是來問作坊的事情的。這事兒她找苗氏也行,找連二嬸也行,那不是王六子和沈青有過節嗎?這才去了連家,卻不想連二嬸來了苗氏這裡,大約是天意,躲都躲不過,合該她有這一遭登門!
不過想起苗氏和離時,石渠村那些人來給她撐腰,裡面就有那苗童生,想來定能說的上話。王大姑又覺得豁出去老臉也值了:「我來不是為別的。你這侄女啊如今也滿十五了,別看姐姐我生的像燒糊了的卷子,我這小閨女可真是花朵一樣,我這一心就想給她找個好人家!」
原來是上門求說和求做媒的。苗氏和連二嬸對視了一眼,這王大姑點名找她倆,大約是看中了石渠村的哪戶人家,想請人說和?再看那王姑娘,雖算不得什麼大美女,但十八無醜女,況且十五歲的小丫頭,正是水靈的時候,站在那裡模樣也很規矩,頗算得上清秀可人。
苗氏想了想,這也不算什麼壞事,甚至有些不是媒婆的人,平日裡卻很愛做媒,就是覺得這是積德行善的事情,幫人成就姻緣。因此便道:「大姐有意哪家啊?要是能說得上話的,我就幫著問一句。但成不成的我是不敢保證,不行回頭您還是找魏媒婆去說。」
「我省的!」聽苗氏沒有拒絕的意思,王大姑高興壞了。這種事情女方怎麼好隨便找媒婆上門?要是被拒了,姑娘家的臉面就不好看了。最好是讓相熟的人家先透個口風,說和的差不多了,再讓男方找媒人上門提親。王大姑便道:「不是別人,你一準能說得上話,當時他還來咱們村替你出頭呢。」
苗氏和連二嬸還在琢麼著哪個來出頭的漢子還沒成家,便聽王大姑道:「就是那苗童生。聽說他媳婦沒了,留下兩個孩子,不夠可憐的!那孩子又還小,最是難帶的時候,家裡沒個女人怎麼行?我家這個女兒很是賢淑,又喜歡孩子,定會把他前頭的那兩個視若己出。」
苗氏和連二嬸都驚呆了,屋裡的人聽了一言半語的也有些坐不住。桂香嬸子起身扒著門縫往外看:「我倒要看看誰這麼不要臉?」
苗氏連忙擺手:「別人也就罷了,這苗童生怎麼成?他媳婦除夕那天才沒的,這還不滿十天,哪有這就上門給他說親的?我張了這個口,他還不把我給打出去!」
王大姑急道:「怎麼不成了?這好漢子不知道有多搶手呢,現在不去說,再晚就遲了!」雖然一般來說,這世道娶媳婦不容易,可也要分人!那家裡條件好,或是個人優秀的漢子,總不缺媳婦,要是兩頭都占了,也一樣媒人能把門檻踩扁,搶手的很!
王大姑很明白,她這女兒雖然長得不錯,可生在村里,她家條件又一般,想跨越階層去成親,還是有些難度的,最好的出路就是去給人做續弦,因此便就操上了心。
非是她天生就不要臉面,也是經了幾回事的:之前縣城有一個開雜貨鋪的小老闆,也是妻子新喪只留下一個女兒。那時她經驗不足,就怕人家妻子新喪提這個不好,足等了三個月才托人去說和,誰知中間人回來回話說,一個月的時候人家就定下了,半年一過新人就要進門,他們說晚啦!
可把王大姑懊悔的不得了,之後又遇上過幾次,甚至有那不講究的人家,人家正房還沒斷氣,還在彌留之時,就有人來接觸。幾次過後王大姑便決定,自己家也不能再那麼老實,別人做得為何她家做不得?勇敢的人先享受!
苗童生家雖不如城裡的小老闆富裕,可將來八成能考上秀才,媳婦就能做秀才夫人,搞不好還能做舉人太太、官太太呢!這不得更搶手?這才急急忙忙的來了。
苗氏和連二嬸聽了她這經歷,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雖然理解王大姑的急迫心情,但要讓她倆現在去說和,她倆也是絕對做不出!只能拒絕道:「大姐,這苗童生和那做生意的小老闆可不一樣,人家是有功名在身上的,得守那什麼,妻孝!咱家姑娘要是真有這個心,一年半年之後,我們肯定幫這個忙,可現在三七都沒過,我們哪張得開這個嘴啊!」
王大姑嘴皮子都磨破了,苗氏和連二嬸也不肯答應,她心中有氣,可建作坊的事情村里早已傳遍,又怕得罪了苗氏給自家穿小鞋,只得不情不願道:「那……那就過幾個月再說,等那什麼妻孝快過了,兩位記得幫我家提一提。」她把女兒拉到身前給苗氏和連二嬸看:「實在是哪哪都好的姑娘,虧不了他們的。」
苗氏和連二嬸再三答應,才把人給打發了,回了屋裡對視一眼:這都叫什麼事兒!
倒是沈青聽了半天,臉色一會兒一變的,此時見苗氏回來便問道:「娘,再過個一年半載,你真打算跟苗童生家說和這門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