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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連忙把狼屍抬下山,苗雨恨不得敲鑼打鼓,來彰顯他哥的功績。而實際上,沒有敲鑼打鼓,沈青也是十里八鄉的大功臣,尤其對於下河村來說。畢竟最先遭難的就是他們村的孩子。
小孩的父母趕到,先對著狼屍一番踢打,再就是哭著拜沈青。下河村的村長也激動得不得了,命人立刻做好飯好菜招待沈青。沈青推辭不過,只得坐了和村長說幾句話,實際上他沒什麼胃口,且剛才殺了狼,渾身的血腥味,有點犯噁心。
沈青自己都有些納悶,他從前殺野豬也沒這樣,可能還是日子過得太好了。殺野豬那時候才剛富裕沒幾天,瞧見那野豬就像瞧見了肉山一般,嘴饞還差不多,哪裡會嫌血腥。還是劉獵戶的夫郎,同為哥兒比較細心,張羅了熱水讓沈青去清洗。
這一夜熱熱鬧鬧,第二天下河村的村長安排人,抬著狼屍敲鑼打鼓去了縣城,要去給沈青表功。
第163章 村中瑣事3.11
六匹狼,每匹狼屍由兩個漢子高高的舉著,走上一段時間還有人在旁敲鑼。從下河村進城難免要路過蘭塘村、石渠村,不少人見到這一幕都驚詫地上前問什麼情況,下河村的村長就讓人把沈青單槍匹馬滅殺狼群的話再說上一邊。
儘管沈青殺狼群確實有些爭榮誇耀的心,這會兒也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而石渠村和蘭塘村的人聽了,一邊詫異又一邊覺得很合理:「我的天,那可是狼啊,狼可比野豬狡猾多了!」
「但那是青哥兒……青哥兒之前殺野豬,也是單槍匹馬一個人,沒用一個幫手,殺了十來頭呢。」
「對對對,青哥兒能殺了野豬群,殺了狼群也不稀罕。」
「還是感覺比殺了野豬更厲害。青哥兒家的狗也還沒長成,這回也沒聽說青哥兒讓誰家幫著編網子……」正經當獵犬養大的狗可厲害,能和狼周旋上幾個回合的。
「青哥兒的弓法厲害,你瞧那兩匹狼,身上扎的跟刺蝟一樣,那箭都要把狼射穿了……」
……
這麼一路被人讚嘆著,圍觀著,直到進了縣城也依然如此。然而到了縣城,就不僅僅是下河村的人了。一路上不少蘭塘村、石渠村的人也跟過來看熱鬧,烏央烏央的一大幫子。
林縣令聽說沈青把狼群滅殺了之後,更是差點一口粥噴了出來:「誰?沈青那個哥兒?」林縣令滿臉的不信,那哥兒雖然模樣像個漢子,好吧,哪怕他是個真的漢子,就一個人能殺了狼群?
別不是有錢,雇了人一起去打狼,打完都歸功給他自己,給他臉上貼金的吧?
林寧氣的差點把碗給摔了:「爹你看不起人!青哥兒才不是那樣人呢,青哥兒從來不編瞎話,是啥樣就是啥樣!」
林縣令有些訕訕的:「也不怪我多想,那不是他平常做事確實有些問題麼……」
林寧冷哼一聲。他和沈青一起玩多了,學了不少的新詞:「爹你就是有偏見、狹隘!你覺得青哥兒不好,愛送禮,你咋不想想他為啥愛送禮呢?他一個鄉下小哥兒,原來連字都不認得,他知道個啥?還不是別人教他啥,他就以為是啥!他和那金牙人混在一起,金牙人教他給主簿和楊書辦送禮,他自然覺得這是對的,就該這麼和當官的相處!你怪青哥兒愛送禮,你咋不問問你的手下,咋那麼愛收禮呢!要不是他們給啥都拿著,青哥兒也不會覺得送禮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林寧為自己的小夥伴抱不平:
「殺幾匹狼怎麼了?去歲祭祖的野豬頭就是青哥兒殺的,他十來頭野豬都殺的,殺幾匹狼不是手拿把掐的?承認別人厲害就那麼難嗎?」
林縣令被自家哥兒一頓數落,臊眉耷眼的。旁邊縣令正君都掌不住笑了,連忙打圓場:「你爹爹這不是從前沒和那青哥兒多相處過麼,現在你告訴他了,他就知道那青哥兒是個好的了。」
又轉而向丈夫道:「按咱們寧哥兒說的,這青哥兒也是個人物,就是沒人好好教。你多約束約束衙門裡那些愛貪錢的,再好好和青哥兒說些道理,告訴他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他就不會把給人送禮當金科玉律了。」
林寧在一旁小聲嘀咕道:「爹真覺得送禮不對?以前那王八蛋家也往咱家送過不少好東西——雖然後來小叔叔和離,又退回給他家大半。但那時候爹可沒說不收,眼睛都笑得眯成縫了。」
王八蛋說的是林香草的前夫。自從林香草和離回來,王八蛋就成了他前夫的代號。
林縣令道:「那哪能一樣?那時候那王八蛋和咱家是實在親戚。」
「爹你真擰巴,親戚可以,朋友就不成了。」他嘀嘀咕咕了一會兒,又對林縣令道:「爹你快去吧,對青哥兒好點,多給青哥兒些臉面——他有好東西要給你呢!不是送禮,你等會兒見了就知道了,保准你喜歡!」
林縣令把碗裡的稀飯一口喝乾淨了,抹了抹嘴上前廳去,又吩咐人去拿賞銀——這是一早就定好的,不管是誰殺了狼群,都有嘉獎。
到了前廳,就見地上擺著六具狼屍,有那好事的還弄了紅綢彩帶掛在狼身上,弄得好不喜慶。沈青被人簇擁著站在一旁,見了林縣令還未說話,下河村的村長已經激動得上前,把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往常下河村的村長要是見了縣令,那也得嚇得悶不吭聲,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的好。這會兒激動之下倒沒想起來怕,聲情並茂說了半天,末了還老淚縱橫:「俺們村那娃娃就讓狼給叼走了,那狼真是可恨,村里那麼多牲畜,要叼晚上來叼就是了,偏要把娃娃給叼了去……要不是青哥兒、沈青!俺們下頭幾個村子還不知道要受狼群禍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