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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話,什麼托福不託福?小小年紀折了他了。」苗氏道,轉頭又說起大集上的熱鬧:「別看那東西不如縣城的精緻金貴,可真實惠啊!味道也好。」苗氏今天買了不少人家自家炒的瓜子。敢拿出來賣確實是有好手藝,味兒就是香!
而苗興苗旺也帶了這些日子攢的凍豆腐過去賣,可是掙了不少!那日沈青終究還是料錯了,到了下午,周圍村子得到消息的人不少,一批一批的來買豆腐,不單留出來的那一板老豆腐賣完了,放在院子裡凍了一半的凍豆腐也全被瓜分了——來都來了,不能白跑一趟,買回去接著凍不就是了!
就連沈老娘都聽說了石渠村有戶人家賣豆腐,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打算去買,走到半道上才聽說是苗興家賣的,還被同行人嘲諷了幾句,臊沒耷眼的回去了,又在家裡好一番撒氣。
第二天苗家便多泡了五斤豆子,結果又賣了個精光。他們低估了附近村民的購買能力:這時節買豆腐,不僅是要自家吃的,拿來做年禮也是極好的。有那節儉的人家把豆腐壓碎了和肉餡拌一起一塊兒包餃子,那碎豆腐沾了肉味,吃著和肉也差不多了!這不就省下肉錢了?豆腐可比肉便宜!
加上外村的人來買,價格就要比石渠村本村人貴上一些——這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要是不給自己村人一些便利,還要在村里做生意,可是要有好些人不樂意的。最後算下來,一天竟能掙個六七十文,還不算換來的豆子和糧食。
而這幾日到了廟前村的大集上,賺得就更多了。一來是人多,誰家不吃豆腐?又怕這集過幾天結束不好買,都是多多的囤。二來是到了集上,就不讓拿糧食換了,得付現錢。加上村里也沒停了賣,短短几日,竟就賺了小一兩銀子。
可把苗家人給激動壞了!雖然天天做豆腐確實累,可這才不到半個月呢就賺了這些。今天苗氏和村裡的姐妹去趕集,正碰上了,苗興還非要把該分的錢現給她。苗氏推辭了兩下推辭不過,想了想也就收下了:她如今不差這點錢,但是能當著村里人的面給分紅,讓人知道她有錢了,那不就能光明正大的買些東西了?
這還只是一次被看見了。少不得別人還要猜,沒瞧見的私下裡,不知道苗家分給青哥兒母子有多少呢!半年不到的時光,這母子兩個竟從人人同情,把日子過得人人羨慕了起來!
桂香嬸子還道:「青哥兒也真是聰明。那銀錢放在那裡,咋不咋的就花沒了。還不如投給他舅舅的豆腐坊,長長久久的都能掙錢。」語氣滿是羨慕,這多好的哥兒啊,可惜自家沒這個福氣。桂香嬸子嘆了口氣,復又高興起來:最近因著老去石渠村買豆腐,她和一些人家也漸漸有些熟悉,已經看中了一個石渠村的姐兒,也是個強勢有主意的,還和苗氏是近親。
她試探了幾句,聊下來這姑娘的父母也挺有意,過了年她就打算遣媒人去問問,這家裡最後一個孩子婚事終於也要敲定了。
而連二嬸卻托著下巴出神:「你說像這樣長長久久能來錢的買賣,俺家要是也能做該多好。」她要是有錢了,就求公婆分家,他們家來奉養老人,不要大房一個子兒,她只求個清淨!
「美得你,我也想呢!」桂香嬸子頑笑了一句,知道她是在發夢。「你跟你那嫂子還是天天吵?」
「誰和她吵了?」連二嬸不樂道:「大矛盾沒有,小事兒一堆,見天的故意噁心我!那天我來春蕾家洗了個頭,戴了一條春蕾包頭髮的帕子,回家她就酸得不得了,第二天我那帕子就不見了,後來在豬圈裡找著的,給我噁心的!」就這種事兒,和她吵吧。也沒證據是她丟的。但連二嬸心裡清楚,不是王氏還能是誰?淨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噁心手段!不過說到豬圈,連二嬸又補了一句:「哦對了,過兩天我們家豬要出欄了,都上俺家來吃殺豬菜!我婆婆特意說了,讓我請你們來坐席。」
苗氏和桂香嬸子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又安慰了連二嬸一番,話題從殺豬菜上又轉到了為什麼洗頭上,苗氏乾脆把那瓶護髮精油和篦子都拿來,老姐妹三個散開了頭髮互相幫著打理。
而沈青則在灶房,由連藕幫著炸丸子。這會兒炸的是紅薯丸子,香香甜甜的,連蓉在一旁玩著毽子,三不五時的偷吃一個。連藕便去拍她的手:「剛拿了毽子就來盆里拿丸子?也不看看你那爪子髒成啥樣了!」
連藕吐了吐舌頭,天太冷了,她不想洗手,那水冰涼,洗完了風一吹,手上像針扎一樣疼。她把一雙小黑爪子背在身後,仰起臉對著連藕:「阿哥你餵我一個!」
連藕無奈的搖了搖頭,拿筷子另一頭夾了一個丸子,吹了兩下才丟進連蓉嘴裡:「燙不燙?」
其實還是有點,連蓉舌頭在嘴裡飛速轉了幾下,沒嚼幾下就把丸子咽了下去,還要嘴硬道:「還行。」
沈青無奈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也不知道這囫圇吞能吃出個啥味兒。灶上有熱水,兌點洗手去,洗完去找我娘,讓她給你手上塗點香脂。塗了香脂就不凍手了。」
「真的?」連蓉眼睛瞪得圓圓的。她見過村裡有的姐姐往臉上擦香脂的,可還沒見過誰捨得往手上擦。
「真的,一會兒吃飯了,你爪子不乾淨可是不讓上桌的。」沈青嚇唬她道。
連蓉聽了這話,連忙去倒灶上的熱水。春蕾姨家歷來有好吃食,她要是吃不著可虧大了,連忙在沈青的監督下認認真真的洗過了手,蹦蹦跳跳進屋找苗氏去了。於是屋裡的婦人們從擦頭髮的東西又討論到擦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