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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著實沒有想到這一群野豬能有十四頭之多,加上野豬比起喪屍來,還有厚厚的皮毛抵擋,一槍根本不足以致命。
沈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冷的天,他額前的碎發全都被汗濕了,這會兒風一吹凍得他一個激靈,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他要準備什麼,就得在打算好的數量上,再翻一個倍,甚至兩三倍!萬一再發生這種超出預料的情況,也不至於手忙腳亂——慌亂倒還是其次,他要是真沒準備夠子彈,讓野豬把樹給撞斷了,小命都得尥這兒!
小心翼翼爬下樹,沈青又拿起那把複合弩,對沒有斷氣的野豬挨個補刀。複合弩的好處就是箭矢可以重複利用,等這頭斷了氣,就把箭拔下來再去補另一隻。
麻繩結成的網子已經被撞斷了,甚至有兩頭野豬已經衝出了陷阱。好在它們已經中彈,也沒跑走多遠就倒了下來。沈青追過去補箭,又把麻繩網拆下來,將野豬屍體放在上面,分批拖著往村子的方向挪動。
而山下蘭塘村,包括臨近的石渠村和下河村,也炸開了鍋。
「啥動靜?打雷了?」積年的老莊稼把式慌忙從家裡跑出來,對著天一個勁兒的看。
如今可是冬天,前兩日又剛下過小雪,雷打雪可不是好兆頭!撇開一些越傳越邪乎的迷信說法,很多諺語的起源,都是基於老百姓的生活經驗。冬雷震震,是冷暖空氣交匯而形成的一種少見天相,往往預示著今年冬天會下暴雪,所以才會有「雷打冬,十個牛欄九個空」的說法,不為別的,下了暴雪,牛還不得凍死?
老農們一個個仰著脖子看天相,可咋也看不出有要下暴雪的苗頭。「不見得是打雷吧?哪有雷一直響,連著響了老半天的?」
「那你說是啥?」
「這我哪知道啊?我就是覺得不像是打雷,聽著和以前的雷聲也不像啊。」
……
屋裡,苗氏一個激靈從炕上跳起來。這聲音她也聽見了,應該就是青哥兒說的槍聲!這是打著野豬了!
苗氏心裡緊張得直打鼓,也不知道青哥兒咋樣了,上山那麼久,那槍聲響了那老半天,想來野豬數量不少,不知道受傷了沒有?
她披上外衣就往連家去了,直接找到了連二嬸的大兒子:「實小子幫嬸子個忙,俺家青哥兒上山去了,剛才不是聽見山上打雷麼,我這心裡慌得很,你幫嬸子跑一趟石渠村,去找我兩個兄弟,讓他們帶著我幾個侄兒過來一趟,幫我上山找找。」
沈青交代了,聽見槍響之後一個時辰,就該上山接應幫他抬野豬了。只是去石渠村,來回也要大半個時辰,等人來了也差不多時間了。
連二嬸連忙答應下來,一疊聲的催促著自己兒子快去,又責怪苗氏:「青哥兒啥時候上的山,你咋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和桂香不都說了,讓家裡的小子去幫著青哥兒布陷阱嗎?這要不,先跟村長說一聲,組織些人上山找去吧?」
「上去半天了,」苗氏擺了擺手,「要說也沒大事,青哥兒都安排好了,就是剛才打雷我心慌!別麻煩村長了,等我兄弟一家來了讓他們上山去看看就行!」
連二嬸疑惑地看著苗氏,最近苗氏的行事作風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納悶道:「你這到底是著急還是不著急啊?」
第45章 村中瑣事2.4
石渠村苗家。劉月娥和李艷子正在為午飯做準備,之前沈青和苗氏送來的豬腿,他們新鮮著吃了一些,剩下的都醃成了鹹肉,這時候拿出來薄薄的切幾片,配上冬筍一起蒸,再撒上些菌子做點綴,清甜的冬筍吸收了肉的鹹味,簡直鮮掉舌頭。
北方冬筍可不多見,這還是家裡兩個小姑娘上山拾柴火,偶爾發現了一小片,連忙回來叫了哥哥們去挖。能碰到這樣的新鮮吃食,一家人都很高興。
苗雪娘扒著灶房的窗戶,吞著口水看李艷子切鹹肉:「娘,多切點兒唄!好不容易遇上冬筍吃,多切點碼在筍子上,要讓每一片筍都能沾上肉味兒!」
李艷子瞥了女兒一眼:「就你這個饞丫頭會吃!在咱家也就算了,以後還是收收你那饞樣兒,日後嫁去別人家還這樣,還不知道得讓你未來的婆婆怎麼調教呢!」
看看旁邊大房的巧娘,就只比雪娘大了兩歲,雖然也眼巴巴的看著,可人家就知道不能開口,多懂事!
苗雪娘不高興地嘟起了嘴:「我幹嘛要上別人家讓別人調教啊?」小姑娘衝著自己的母親撒嬌:「我要永遠留在娘身邊!」
李艷子笑著搖了搖頭,也沒理會女兒的傻話。做姑娘哪有不嫁人的?這兒女也真是前世的債,李艷子統共就苗雨和苗雪娘兩個孩子,就覺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這幾日苗旺倒是不敢在她跟前提苗的親事了,不過前些天夫妻兩個大吵的那一架還是傷了些感情,現在還有些彆扭著,都不怎麼說話。
雖然嘴上嫌棄著女兒,李艷子手底下還是多切了幾片肉:苗氏送來的這條豬腿大,她切的片又薄,就是多切一些也能吃到開春!
而劉月娥則在燒一道湯。炸的丸子配上豆腐、菠菜再甩進去個雞蛋,都是軟爛的東西適合苗老太太吃。出鍋前撒上些胡椒,一碗喝下去整個人都暖和和的。廚房裡正一片和樂融融,忽然院外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力道之大像是要把門板都砸出個窟窿。
劉月娥不悅地皺起眉,心疼門倒還是其次,誰家好好的這樣敲門?不懂規矩,報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