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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牙人更加沒話說了。
沈青在這小樓里認認真真轉了好幾圈,各處都檢查探勘清楚了。隔壁兩家,一家是賣酒的鋪子,金牙人說這酒樓原本和那鋪子有合作,質量還不錯。另一家擱著一條小路,是一家雜貨鋪,賣些油鹽醬醋並便宜的茶葉、村里收來的乾貨等。
沈青站在二樓正往下看,忽然看見雜貨鋪側方的小胡同里,兩個小哥兒正被一個穿著體面的漢子堵著路。那漢子帶了四五個隨從,雖然目前沒有動手動腳,卻和隨從們將兩個小哥兒圍堵住不讓他們走,一邊湊近其中一個小哥兒不住的說著什麼。
那胡同在雜貨鋪後面,有些偏,沒什麼人路過。就算偶爾有人經過,見了這畫面也低著頭趕緊走,不敢多看一眼。
沈青心裡知道,自己是不該管這閒事的。
那攔人的漢子穿著體面,又帶了四五個隨從,想來在安平縣這地界是非富即貴的。他如今雖然也在縣城有幾分體面,沈青心裡卻知道,那些體面、身份都是假的,他編的。歸根結底他只是村里一個哥兒,得罪了這樣的人拿什麼去跟人硬碰硬?
可是看著那兩個小哥兒無助的樣子和眼睛裡噙著的淚水,沈青忽然想到虞樂。又想到很多很多,面目模糊的姑娘和小哥兒。
沈青下了樓。
金牙人詫異的看著沈青隨便扯了一塊桌布撕出一塊長條纏在頭上臉上,剩下的隨便裹在身上系了幾個結,手上又拎著幾塊桌布,就朝著那胡同而去,「在這兒等著我。」
他快步跑過去從背後下手,出其不意的掀翻了幾個隨從,又一腳踹飛了纏著小哥兒的漢子,順手把桌布蒙在他們頭上,趁著躺在地上哀嚎,手忙腳亂的揭身上的桌布時,拉著兩個驚呆了的小哥兒撒腿就跑。
這裡是鬧市區,路多、路雜,也不需要跑多遠,只消把他們帶到人多的大路上去就是,沈青特意將他們往衙門的方向帶了帶。
令沈青有些意外的是,看著嬌嬌弱弱的兩個小哥兒,被他拉著狂奔,竟然勉強跟上了,也沒有喊苦喊累。
他們在衙門前門附近一家布莊的拐角處停下,沈青指了指那布莊:「你們自己過去吧,那邊總有衙門的差役路過巡邏,會安全一些,我就不過去了。」他要再找個地方,偷偷換身衣服。今日有些衝動,雖然沈青並不後悔,卻也想儘量減少沾染麻煩的可能,要把事情做得儘量完善。
其中一個小哥兒瘋狂點頭,倒是被那漢子糾纏的小哥兒,瞧著沈青隨著不斷奔跑往下掉了一些布巾下面的半張臉,輕聲道:「……是你。」
沈青:??
他都裹成這樣了,還能被認出來?這偽裝不是白做了?
再說他們認識嗎?
然而那小哥兒卻沒再說話了,衝著沈青笑了一笑,拉著夥伴朝著布莊快步走去。
沈青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人已經走了,想也沒有用。沈青看看四下無人,解了身上披著的桌布和蒙面,又回家換了一身衣裳,才倒轉回去找金牙人。
一番折騰,天色已經黑透了。金牙人在酒樓里急的團團轉,沈青回去的時候,還瞧見那胡同口圍了一隊官差,舉著火把打著燈籠好不熱鬧。
沈青十分心虛地繞路而行,跳窗戶進的酒樓,還把金牙人給嚇了一跳。
「公子您可算回來了!您膽子可真大啊!」金牙人心驚肉跳,要不是他一心想借沈青的財力,和主簿大人和楊書辦結成利益聯盟,他都想扭頭就走了:「你要救人怎麼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呢?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
「這不是情況緊急沒來及多想麼。」沈青摸了摸鼻子:「不知道。」
「那是高縣尉的小兒子!」那也是個有點混的,要金牙人說,也確實是欠打,但誰讓人家爹是縣尉呢?他們的靠山只是個主簿啊!
沈青還真沒想到,這時候才隱隱有些後悔:「所以那胡同口來了那些衙門的人,是他找來抓人的?」他慌亂了一瞬,但很快冷靜下來,開始收全屋的同款桌布,同時安慰自己道:「沒事的,我蒙著臉,身上也披了桌布,他們應當認不出我的樣貌身形,我收尾謹慎一點,把這些桌布都扔了……大不了我去別地兒躲上些日子。」
他和宋開霽也有些日子沒見了,衙門的人就算查,也大約只能查到「沈公子」,想不到小哥兒沈青的。
誰知金牙人面色卻有些古怪:「……那倒不是。」他瞧了一眼沈青,覺得沈青運氣還是挺不錯的:「被他堵著調戲的是縣令大人家的哥兒,脫身之後回去告狀了,現在這些衙役是縣令大人派來抓縣尉家小公子的。」
沈青:「啊?」
沈青:「啊????」
不是,這縣尉家的小兒子,膽子可真大啊?
第136章 安平縣·澱粉腸鋪子6
金牙人往常在縣裡行走,又和書辦、主簿有來往,消息比較靈通,這時候便低聲和沈青八卦道:「咱們縣令大人膝下就這麼一個哥兒,疼的眼珠子似的。縣尉大人有意跟縣令大人聯姻,給自己小兒子求娶這位小公子。」
人嘛,多多少少都有點愛聽八卦,沈青已經悄悄豎起了耳朵,對這兩位官大人的八卦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既然如此,兩家早晚要做親家,縣尉大人的小兒子又何必做出這種事情呢?」
「因為縣令大人沒相中他,拒了這麼親事啊。」這位縣令大人的夫郎是他還未中秀才之前就娶了的,對他一路扶持,兩人感情極好,縣令如今中了進士做了官,也未納二色。只可惜兩人膝下單薄,就這麼一個哥兒,給哥兒相人家這事兒上,自然要千挑萬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