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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歸:「……」
【怎麼還惡人先告狀了。】
久違地聽到她的心聲,帝江勾起唇角,靜了許久後才抬起頭:「樂歸,我真的要放你走。」
樂歸:「……」
如果是玩笑話,那說一遍說兩遍也就夠了,可他反反覆覆地說,一遍比一遍認真,樂歸即便不願意,也不得不開始相信。
帝江的身體還是很冷,即便隔著衣裳,樂歸仍覺得自己快被凍感冒了,不然怎麼一開口,聲音就沙啞得厲害:「你到底……為什麼?」
帝江撫上她的臉,長了薄繭的拇指反覆在她的臉上摩挲,直到那一小塊皮膚變紅,他才慢慢開口:「我說了,我不想只要一具軀殼。」
樂歸呼吸顫了顫:「……所以,你就什麼都不要了?」
「我說什麼都不要了?」帝江眉頭微挑。
樂歸頓了頓:「什麼意思?」
帝江笑了一聲,將人抱得更緊:「我說過吧,做了我的妻子,就不能再反悔了。」
「可你剛剛明明說願意放我……」樂歸只覺得他身上的寒氣侵襲了自己的大腦,不然她怎麼什麼都聽不懂,「帝江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有話直說,我真的……」
「我放你回家,不是放棄你,」相比她的急躁,帝江反而多了幾分耐心,「你回去陪家人,我負責想辦法去找你,但你走之前,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樂歸的腦子已經轉不動了,但還是下意識問:「什麼?」
「結契。」
樂歸怔怔看著他,更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既然與我朝夕相對這麼久,就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今日我可以妥協,但你也不許只坐享其成,」帝江將她往懷裡一扣,兩人貼得愈發緊了,「我要你與我同享壽命,與我神魂烙印,我一日活著,你便也一日活著,我若無法找到你,那我孤獨一日,你也要孤獨一日,千秋萬載,同進同退。」
「……現實世界哪有人可以活上千秋萬載的,就算我和你結契之後可以,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漸漸忘了你呢?」樂歸聲音也跟著悶起來。
帝江:「哦,那你會忘記我嗎?」
樂歸:「……」
「我自私殘暴蠻不講理,還說一不二獨斷專行,你一點也不喜歡我,看到我就覺得討厭,離開之後,你便如魚入大海,再也不必忍受我的糾纏,」帝江眸色流轉,透著一股肆意和討厭,「這麼開心,是不是該忘記我了?」
樂歸沉默良久,眼神里突然多了一分鄭重:「我不會。」
本以為她不會理會自己的調侃,卻沒想到她會如此鄭重回應,帝江唇角笑意散去,也多了一分鄭重:「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樂歸捧著他的臉,認真道,「我會記著你,然後一直一直
等你去找我,就算你始終找不到通往現實世界的路,就算你中途放棄,就算你隨著時間推移忘記了我叫什麼、從哪裡來,甚至忘了你也曾娶過一個來自異世界的妻子,我仍會記著你,直到人生的最後一秒。」
天梯仍深入雲層,若隱若現的光點閃爍如星子,夜空中有魔氣幻化而成的鯨魚,每一次游過都是沉默的海嘯。今晚是難得的沉靜,林中凶獸睡得一個比一個安穩,偶爾還會遠遠傳來某種未知生物的打鼾聲。
帝江靠坐在天梯上,承載著樂歸的全部重量,兩人對視良久,他噙著笑捂住她的眼睛:「回屋去吧,泡個熱水澡。」
「好……」
夜晚還長,天梯化作萬千星子,緩慢地匯聚著飛向天空,遠遠地看就像天與地之間多出一條流動的銀河。
忘還池中,池水一下一下,有力地衝撞池壁,每一下都伴隨著曖昧的水聲,樂歸艱難地摳著池邊的縫隙,努力不讓自己落進水裡,可指尖漸漸變得顫抖,身體也被拖拽著、不受控地往水中滑去。
昏沉之中,她無意間瞥過開了一條縫的窗子,看見了那條流動的銀河,仿佛也化作了光點,思緒潰散中一點一點飛向天空。
落入水中,窒息湧來,又在下一秒被托出水面,樂歸有氣無力地倒在帝江脖頸處,呼吸急促:「你的傷……真的好了嗎?」
帝江不語,卻握著她的手撫向傷處。
一片平坦。
「這麼快就好了?」她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帝江勾唇:「區區劍傷,知道我每日有多辛苦,才讓它無法癒合嗎?」
那個望天宗的女人說得對,他的確在對付仙界帝君等人時受了點傷,去救樂歸時,為保萬無一失才借了便宜徒弟的玉佩,可不代表一個區區劍修,便能不將他放在眼里,之所以沒有直接殺了她,不過是看在樂歸的面子上,至於後來……
樂歸在擔心他,他覺得被擔心的感覺挺不錯,也覺得或許這樣可以解決一些他們之間的問題,索性就讓那一劍刺了過來。
「你那朋友,如今可以在十大仙門揚名了,畢竟她是唯一一個將劍刺到本尊身上的人。」帝江倨傲道。
「你能不能……別這麼自、自大,而且……能不能別、別在這種時候提……」樂歸在顛簸中輕吸一口氣,皺著眉想要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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