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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樂歸嚇一跳,趕緊扶住他的胳膊,「不要亂動。」
帝江看著她緊緊抓著自己胳膊的手,靜了半晌後淡淡開口:「我沒在無量渡上用連心咒。」
樂歸眼皮一跳。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帝江指尖一動,一直懸掛在房樑上的無量渡便輕飄飄落了下來,主動懸浮在樂歸面前。
「你走吧。」他淡淡道。
樂歸喉嚨乾澀,好半天才艱難開口:「你認真的?」
「是。」
「你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大概是去望天宗走一遭,突然想明白了,」帝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眼底卻沒有笑意,「無憂宮對你而言,本質上和望天宗沒有不同,都是你不想待的地方,強行將你留下,只會讓你心生怨懟,索性放你離開,也省得你我二人將來走到魚死網破那一步。」
樂歸怔怔看著他,本來想說什麼,可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哭什麼,我自私殘暴蠻不講理,你又不喜歡我,現在可以回你自己的家去,難道不該高興?」帝江用她說過的話回敬她。
樂歸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咬著唇看向他小腹上的傷口。
帝江突然咳嗽,身體震顫時血流得更多了,樂歸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手忙腳亂間只好抓起一把紗布幫他摁著。
帝江被她摁得悶哼一聲,眉頭卻只是輕輕皺起:「行了,你走吧,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
說話間,無量渡緩緩下落,恰好掉在樂歸沾了血跡的手邊。
樂歸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無量渡,顫著手抓住了,卻遲遲沒有按下開關。
許久,她艱難開口:「我等你康復之後再走……」
帝江別開臉:「區區劍傷,不算什麼,你走吧。」
「我覺得我還是……」
「不需要,」帝江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冷酷,「既然決定要離開,我的事就與你無關了。」
樂歸靜默一瞬:「那、那我叫阿花進來照顧……」
「樂歸,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帝江語氣平靜地打斷。
樂歸淚眼朦朧地對上他的視線,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桃花樹下,
第一次面對面時,她看到的也是這樣一雙眼睛。
太過漫長的生命,對於覺得一切都無聊的人,其實是一種懲罰。
帝江神色淡淡,往無量渡里注入一點靈力,無量渡瞬間發出耀眼的白光,照得他的五官都不再分明。他緩了緩呼吸,在強光下將手覆在傷口上。
收緊,用力,鮮血湧出。
帝江眼神一凜,指尖剛溢出紫白的魔氣,纖細的手便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我暫時……不走了。」
看不到彼此的白光中,有人弱弱開口。
帝江靜默良久,直到白光散去,眼睛因為過強的光亮只能看清對方輪廓,才緩緩開口:「你說什麼?」
「我、我暫時不走了,我陪著你……」樂歸低著頭,小聲道。
帝江:「暫時是多久?」
樂歸咬著下唇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帝江也不想再逼她,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
寢殿內靜得落針可聞,兩人一個半躺在床上,一個坐在床邊,誰也沒有看對方。
不知過了多久,樂歸揉了揉泛紅的眼睛,打起精神問:「叫阿花進來嗎?」
「……不用,」帝江看著她的臉,「你去忘還池取一盆水來。」
樂歸答應一聲,跑到池邊舀了一盆水。
「那邊有乾淨的布,沾濕了給我敷上。」帝江提醒。
樂歸連忙照做,等紗布敷好之後,又聽到他說:「再取一塊布來,給我擦擦身。」
「好……」
樂歸被帝江使喚得團團轉,等到一切都忙完時,夜已經徹底深了。
她怕碰到帝江的傷口,想要隨便打個地鋪休息,帝江卻不同意,爭執之後還是在他懷裡躺下了。
所有夜明珠都熄滅了,寢殿裡再次歸於黑暗,樂歸靜靜躺在帝江懷裡,許久才睡了過去。
帝江開始臥床養傷了。
樂歸每天負責照顧他、給他用忘還池水敷傷口,可一連許多日,傷口的血都沒完全止住,隱約看著還有惡化的跡象。
「……不行的話,就給狸君去一封信吧,請他來幫你看看。」樂歸擔憂道。
帝江躺在床上,看了眼旁邊的葡萄,樂歸立刻剝好送到他嘴邊。
帝江吃完葡萄,才慢悠悠道:「我這兩日感覺好多了,沒必要再叫他來。」
「可你的血都沒止住。」樂歸眉頭緊皺。
帝江看她一眼:「說不定過兩日就止住了呢。」
「但我還是覺得……」
「唔……」帝江突然悶哼一聲。
樂歸忙問:「怎麼了?」
「肩膀有點酸,可能是躺太久了。」帝江蹙眉道。
樂歸趕緊給他捏肩。
捏了幾下之後,帝江就要求躺下睡覺了,樂歸扶他躺好,正要去和阿花討論一下他的傷情,就被他抓住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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