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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他必須去塔米蟲洞驗證一下,他要找到他的來處:「是真是假,我們去看看便知。」
艾洛·白沉默幾秒,漸漸冷靜下來:「你是不是故意這樣說,想要我放你出去?」
寧斯書還沒來得及說話,艾洛·白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狀似瘋魔一般重複道:「不,不可能……我不會放你走,你想離開我……你在騙我。」
艾洛·白的精神世界裡還留有他建立的精神屏障,見他不對勁,寧斯書的靈力立刻探入艾洛·白的精神圖景,可裡面一片祥和。
咦,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寧斯書正欲退出,忽然停下動作,他掙扎了許久,輕聲對艾洛·白下了一道命令:「打開防禦裝置。」
第69章 清醒沉淪
寧斯書試過, 他無法強行突破防禦裝置,強行控制艾洛·白幫他解鎖,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若非萬不得已, 他不想和艾洛·白走到這一步。
那架他駕駛過來的機甲已經換上了新的能源,寧斯書搜索出塔米蟲洞的位置, 設置為機甲航線的目的地。
做完這一切後, 他在精神世界裡下了休息的命令, 然後將昏睡過去的艾洛·白打橫抱起,回到了他們共同的臥室。
不出意外, 這是他最後一次進這個房間。
來迦雲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每天晚上他們都睡在一起,從介意到習慣不過是幾天的問題。
單純的同床共枕沒有拉近他和艾洛·白的關係, 但在無形之中似乎也改變了一些事。
寧斯書站在床邊, 他近乎貪婪地注視著床上陷入睡眠狀態的人,清楚感知到心口混雜著歡喜與疼惜交織的複雜感情。
他看過太多世間的人,皮囊眾多, 卻唯有這一張臉讓他心甘情願地注視了這麼長時間, 不捨得移開視線。
這份渴求對寡情薄欲的仙君來說, 稱得上荒唐。
這個房間裡充滿了他們兩個人的氣息, 交織混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引人沉淪的溫柔鄉。
被子將艾洛·白包裹起來,嚴嚴實實的, 彼此交融的氣息會一寸寸滲入到艾洛·白的身體之中, 就像打上了烙印。
哨兵和嚮導的結合是此次精神世界的共通, 那是具有絕對排他性的烙印。
空有強制匹配的命令, 卻沒有落實,但若是以哨兵和嚮導的結合方式來算, 他早就和艾洛·白在一起了,他的靈力留在艾洛·白的精神世界裡,豎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就像一個不可磨滅的烙印。
俯下身的動作被拉得很緩慢,在這個過程中,寧斯書說不清楚自己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當他的微涼的唇貼上艾洛·白閉著的眼睛,那種荒唐的情愫好像突然具象化了。
世間瞞不住的事情里,情愛尤為突出,他早就該意識到這一點。
在發現這座房子裡有很多空房間,他卻依舊裝作不知情,繼續和艾洛·白睡在同一張床上開始,他就該意識到。
有人渡劫成功,有人沉溺於溫柔鄉,有人深陷情愛,也有人清醒的感知到自己在淪陷,卻抽身離去。
寧斯書是最後一種,冷靜又殘忍。
離開已經成為既定事實,那「喜歡」兩個字就沒必要說出口了,所以在那個一觸即離,不知能不能稱得上是親吻的觸碰後,他就起身離開了。
頭也不回,走出了這座被精心打造的家園,走出了艾洛·白的世界。
「寧斯書,你可真是個狼滅。」大胖很敬佩,它都有點心疼艾洛·白了,看上什麼人不好,偏偏喜歡上一個沒有心的仙君。
七重天自由遼闊,是寧斯書是在天空中飛行的無足鳥,永遠不會落下。
不過寧斯書還算是好的了,有大把的修士殺妻殺夫證道,那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好歹它們妖害人只會傷在身上,修士害人可是傷身又傷心。
寧斯書不解:「那是什麼意思?」
他不像大胖一樣精通網絡用語。
大胖皮笑肉不笑,沖他豎了個大拇指:「意思就是,你很強,能成大事。」
成大事。
寧斯書是聽著這話長大的,他也知道這老妖怪不會好心誇他,這八成是諷刺,寧斯書心中不爽,一把將大胖懟到機甲艙門前:「趕緊上去,別說廢話。」
大胖被推得踉蹌了下,不悅地嘟噥:「我都說了我要留在這里,你想自己走就是了,難不成還真把本尊當成你兒子了不成。」
「想都別想,你是我帶過來的,自然要帶著一起離開。」寧斯書的態度不容拒絕。
這個世界沒有妖,大胖的存在或許會引發類似於蟲族和變異生物那樣的危害,等他離開了,就沒人能夠制約大胖了。
蝴蝶扇一扇翅膀,就可能改變整個世界,他誤入此間,留下的任何東西都可能影響到這個世界,所以大胖不該留,那些未曾言明的感情也不該留下痕跡。
機甲離開迦雲星,直奔塔米蟲洞而去。
出發的時候寧斯書的心還懸著,但隨著逐漸靠近蟲洞,感覺越來越清晰,他的來處就在塔米蟲洞,那裡也是他終將回去的人間。
達到蟲洞附近,寧斯書將機甲停在荒廢的星體上,他提前將大胖收進鎖妖袋裡,然後換回了來時穿的那身衣服,飛身朝著蟲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