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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白打了個觀察的手勢,蠢蠢欲動的遠衛軍偃旗息鼓,暫時放棄了試探寧斯書的想法。
S級哨兵的觀察力更上一層樓,艾洛·白無比確定,這奇怪的白髮男人並非哨兵和嚮導,只是一個長相過分好看的普通人。
可在這個人到來的時候,那場瞬間席捲他精神圖景的大雪又該如何解釋呢?
上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寧斯書,視線從上到下,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放過。他驚奇地發現,寧斯書不僅長相特殊,就連穿著也很獨特,那一身白色長衫如雲似霧,渾然一體,看不出一絲針腳的痕跡。
哨兵五感超群,稍有一點刺激就可能引起他們的精神崩潰,所以他們必須吃淡而無味的食物,穿著柔軟的衣物,軍服使用的納米材料細膩光滑,已經是最新的科研成果,但完全不能和那白色長衫相提並論。
神秘。
這是除了長相帶來的衝擊以外,艾洛·白對寧斯書最直觀的感覺。
寧斯書不耐煩地敲了敲車子,隨著他的動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似乎天生具有吸引人目光的力量,輕而易舉就將關注從艾洛·白身上奪走,出現不足一刻鐘,儼然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報廢的車子晃動了兩下,車門「哐當」掉了下來,一個胖乎乎的奶娃娃從車底爬了出來,紅肚兜遮不住藕節般的粗短手臂,他揮舞著手臂,「嗷嗚嗷嗚」地叫個不停。
上古大妖,之九子螭吻,好吞火能吐水……衍天宗上香時的嘮叨迴蕩在耳邊,寧斯書恍然大悟,怪不得爆炸的火那麼快就熄滅了,合著都被這小妖怪給吞了。
他拎起化身成奶娃娃的螭吻,別說,這小胖娃娃看起來還挺無害的,一點都不像窮凶極惡的大妖。
螭吻一臉茫然,它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它蹬了蹬腿:「嗷嗚!」
寧斯書很嫌棄:「……好蠢。」
不管了,先收了再說,寧斯書拿出鎖妖袋。鎖妖袋是寧斯書的本命靈寶,能夠感應妖力,隨他心意開合,寧斯書將鎖妖袋對準奶娃娃螭吻,一秒,兩秒……一分鐘過去了,無事發生,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
鎖妖袋壞了?
不應該,裡面的妖怪還好好被關著。
寧斯書試探著往鎖妖袋裡輸送靈力,兩秒後,他沉了眉眼,心情變得無比沉重。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他的靈力無故消失,無法將螭吻收進鎖妖袋裡。好消息是螭吻的妖力也所剩無幾,甚至變不回原形,只能維持現狀。
這下子了,不用想辦法穿過時空亂流了。
寧斯書苦中作樂地想。
「先生,可以和我們走一趟嗎?」艾洛·白的視線在奶娃娃臉上轉了圈,暗自比對兩人的五官。
看起來並不像,是父子的可能性不大。
寧斯書不解:「走一趟?」
「如你所見,我的審判結果還沒定下來,你需要跟我們去審判庭投個票。」艾洛·白還戴著禁錮項圈,這種特殊材料打造的東西無法暴力拆除,時時刻刻證明著他階下囚的身份。
軍服最上端的扣子沒扣,正好露出項圈的感應鎖,紅外線警示燈閃爍不停,像是一根刺入喉嚨的荊棘刺,紮根於要害處,不斷吸取著他的血。
寧斯書皺了下眉頭,心裡不舒服起來。
「你犯了罪?」
審判的前提是有罪。
寧斯書自問識人的眼光不錯,艾洛·白形容狼狽,但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從容氣質證明其身居高位,高處不勝寒,能引得這麼多人為他奔走,高喊無罪,可見其人格魅力。
「不,事情還未有定論。」科倫森搶白,這從天而降的關鍵一票令上將打消了赴死的念頭,可不能出紕漏,「投票結果並不公正,審判庭那群卑鄙無恥的混帳趁機下套,現在只有你能改變這一切了。」
軍人的個人終端內連接了身份系統,可以隨時辨認身份,在寧斯書出現的時候,系統就分辨出了他並不是伊諾維婭的常住民。
但能夠通過星球防護網,可見他也並非蟲族或者其他異族生物。
一定是上天派寧斯書來改變一切。
靈力枯竭,暫時無法離開這裡,寧斯書斟酌了幾秒,決定跟他們去審判庭。
不知要在這裡待多久,多了解一點總沒錯,寧斯書打量著艾洛·白,上將應該和宗門長老差不多吧,是個搜集信息的好對象。
於是他拎著螭吻,上了遠衛軍緊急調派過來的新飛行器。
寧斯書被安排在會客室,遠衛軍好奇地扒在門口,飛行器里的會議室只用來開過作戰會議,還是第一次有外人做客。
機器人送來止疼劑,艾洛·白喝了兩支,翻翻找找,從選品面板中翻出一個從未點過的落灰選項——茶。
飛行器上配備的飲品五花八門,大多以提神為主,比起那些淡而無味的調配藥劑,他覺得寧斯書應該更喜歡來自古老藍星的茶水。
機器人送上熱茶,艾洛·白關上會議室的門,將遠衛軍和押送人員全都關在會議室外。
上將似乎沒有意識到私下與能決定他生死的投票人接觸違反了律法的公平性,他雙手交疊,緩慢道:「先生,在去審判庭之前,我認為你有必要了解一些關於我的事情。」
會議室外,科倫森等人頭挨頭圍在一起開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