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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抿一口,蘭時眉頭微皺,又放下了。
蕭然見狀又端起那杯茶,在蘭時喝過的地方嘗了一口,「這茶涼了,怎麼也沒人來換一壺新的?」
蘭時見他拿走了那杯冷茶,也不惱,「是我叫他們無事莫來擾我,不怪他們。」
蕭然嘴角微揚,「哦…那是我來擾你作畫的興趣了?」
蘭時點頭,「嗯,然兒也知道?」
蕭然面色冷了下來,「那朕走了,攝政王好好畫罷,倒是朕多事了,巴巴地上趕著來探望你。」說罷,就要拂袖而去。
走了兩步便不動了,原是袖擺被一隻冷白纖長的手扯住了。
蕭然低頭看著那隻手,輕笑一聲:「作甚麼?」
蘭時在他身後道:「然兒年歲漸長,脾氣倒也漸長,一句也說不得了。」溫熱的吐息灑在頸後,又濕又癢,蕭然有些不自在。
他道:「莫說一句,半句也不行…」
「嗯,我省得了,然兒原諒我可好?」
蘭時輕笑,如春風拂過,玉雪花盛開。
蕭然彆扭地轉過頭去,一眼便望見蘭時眼中盛滿了他,心中微動,「不好。」
蘭時無奈,又道:「那如何才好?」
蕭然略顯狹長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短促的笑意,「今日我要宿在攝政王府,你不許阻我攔我,我便不惱了。」
「好。」蘭時能怎麼辦?繼續寵著唄。
第15章 玩物罷了,死便死了
月上枝頭,已然深夜。
蕭然躺在床榻上卻睡不著。
他側過身子,靜靜看著蘭時熟睡的眉眼,心下微動,他咽了咽口水,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他忍不住慢慢低下頭去,在蘭時的薄唇上蜻蜓點水。
一觸即分,但蕭然卻十分滿意。
他撐著腦袋又瞧了蘭時許久,三更天時,他實在熬不住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為蘭時掖了掖被子,便躺了回去,沉沉睡去了。
蘭時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又在做那個奇怪的夢了。
「陛下,殿下帶了人去蘇公子殿中。」夢裡,蕭然病了,婢子端來熬好的藥遞給他,他正要起身,卻見王公公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
「他做了什麼?」蕭然倚在床頭,不以為意的端過托盤裡的玉碗,一飲而盡。苦得讓他皺眉。
「陛下用些蜜餞吧?」婢子端起托盤上一碟蜜餞問道。
「不必,下去吧。」蕭然擺擺手。
「是,奴婢告退。」婢子將玉碗放回托盤上,連帶那一疊未曾被人動過的蜜餞一起端了出去。
「殿下叫人端了一杯毒酒給蘇公子。」王公公站在蕭然面前哆哆嗦嗦的回話。
「哦,那他喝了嗎?」蕭然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子瞧了一眼王公公的慫樣。
「蘇公子…他…」王公公欲言又止。
「嗯?是不是他將酒杯掀了,在殿中大鬧了一場,這才叫你不敢回話?」蕭然以為他猜中了,愈發不以為意。
他對蘇格做的那些事情司空見慣,已經見怪不怪了。
「怕什麼?事是他做出來的,他都不怕,你怕什麼?」
「蘇公子…他…」
「支支吾吾做什麼?朕又不會罰你,到底怎麼回事?」蕭然有些不耐煩,他似是疲憊地用纖長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本來今日身體便不適,還喝了那些苦藥,現下心裡本就不大爽利,王公公還支支吾吾不肯講,實在令他煩躁。
王公公當下面色慘白,咚——一聲雙腿跪地,他悲泣道:「陛下啊——蘇公子死了!殿下闖進蘇公子寢宮中時,蘇公子沒有大吵大鬧,只是面色平靜地接過了那杯毒酒!」
殿中陡然安靜下來。
王公公講完之後,便低下頭去,緊閉雙眼,身形微微顫抖。他生怕被遷怒,只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等了許久也不見上首的人出聲,便以為是蕭然悲傷過度,一時失語。
他悄咪咪抬起頭,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偷看蕭然的表情。
卻不想映入眼帘的卻是蕭然眼底漫不經心的輕蔑與戲謔,嘴角掛著一抹惡劣的笑。
蕭然冷哼一聲。
「玩物罷了,死便死了。」
良久,王公公又聽見蕭然問他。
「子期如何了?」
「殿下…殿下給蘇公子送去的毒藥藥性太過猛烈,蘇公子的死相猙獰,殿下嚇得跌坐在地,臉色都發白…」王公公吶吶道。
「人呢?」蕭然狀似無意問道,只是蓋在錦被下的手卻緊握成拳掐出血來,只是王公公看不見,當真以為蕭然毫不在意。
他心下放鬆,以為沒什麼大事了,畢竟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兒子,不過死了個男寵,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些日子蕭然對蘇格的寵愛,他歷歷在目,一時迷了心,以為蘇格是他心尖上的人,這才怕的要死。
這下王公公頭也不低了,他抬起頭,板著身體,中氣十足道:「蘇公子的屍體被殿下丟去亂葬崗了。」語氣十分隨意,像是在討論阿貓阿狗的去處。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角的虛汗,心想虛驚一場。
「你去朕私庫取來那支千年人參,熬了安神湯送去驚鴻殿。」蕭然神色不明道。
「陛下,奴婢雖不懂藥理,可也知道,殿下是受了驚,這千年人參吃了怕是虛不受補啊,殿下今夜想必會更加難熬吶…」王公公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