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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去就去,問那麼些做什麼?」蕭然隱有薄怒,面色陰沉道。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這就去…陛下息怒…」王公公屁滾尿流的出去了,嚇得不輕。
看著王公公落荒而逃的背影,蕭然有些嫌棄的皺眉,但他沒有再說什麼。
他的面色蒼白如雪,不知是病重如此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長發披散肩頭,無端讓人感到羸弱。他只是又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他卻沒有發現,自始至終殿中還有一個人的身影。
是蘇格。
不,與其說是人影,不如說,是鬼影。
就在昨日,他就已經喝下了一杯毒酒,毒發之後,身體裡的五臟六腑像是被焚燒一般疼痛難忍,七竅也開始不斷地往外滲出血液來,整個人的面部表情變得扭曲且猙獰,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就這樣,他在地上掙扎了好久,才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
這杯毒酒並不是那種能夠讓人立刻死亡的毒藥,但卻是一種非常狠毒的藥物,可以讓中毒者感受到無盡的痛苦,最終在折磨中慢慢死去。
殺人不過頭點地,什麼仇什麼怨,讓蘇格死得這般悽慘?
蘇格不知道,他原本是已經死心,不想再掙扎,才將那杯毒酒一飲而盡。
卻不想死前極致的折磨,加上死後屍體被丟去亂葬崗不得安息,蘇格死後便帶著沖天的怨氣。令他魂魂遲遲不肯歸地府。
他無知無覺得飄來了太極殿。
直到他聽見了蕭然的那句,「玩物罷了,死便死了。」
蘇格用他晦澀沙啞的聲音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玩物…」
他的雙手捂住了他那張活人看了會害怕的猙獰面目。
整個人蜷縮在地。
良久,他放下手,突然「撲哧」笑出了聲。
剛開始只是低低地笑,到後面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前仰後合,肩膀和胸腔都隱隱震顫。
「玩物啊…多麼可悲的玩物呵…可這是我想要的麼,你給過我選擇的機會麼?憑什麼你想要的一定要奪到手,膩了就丟在一旁,視之無物?」
鬼是沒有淚的,可蘇格雙目充血,生生流出了血淚。
他周身縈繞的黑紅氣體,肉眼可見的成倍增加,仿佛在宣示著什麼。
他一步步逼近蕭然榻前,眼見他髮絲無風飛揚,指甲飛快生長,雙眼赤紅,赫然一副惡鬼樣。
他的手伸向蕭然的脖頸,卻在五指成刃掐上蕭然脖頸的時候,頓住了。
蘇格看見了他脖頸上佩戴的玉佩。
那是,裴昭的家傳玉佩,是他去世的母親叫他送給他的心上人的。
從前,他見過這塊玉的,不過被他無意摔碎了。
他四處找隱世的玉匠師修補。
歷經一年,好不容易修好,他滿懷興奮地要悄悄將玉佩放回錦盒,卻叫蕭然發現了。
那天他們大吵了一架,玉佩被他賭氣丟進荷花池了。
他以為玉佩應該仍沉在荷花池底,卻不想蕭然早便撈了起來,寶貝似地做成項鍊戴在脖子上。
哪怕睡覺也不願取下。
蘇格以為他會更生氣,可他沒有,他只是心裡被人挖了個大洞,整個人被冰水浸透了,涼透了。
他收回了那隻手,周身怨氣也散了許多。
由愛生怨,由愛生怖。
他不知道該怨什麼了。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隨後將自己的黑色的過長的十個指甲硬生生拔出,十指連心,鮮血淋漓。
蘇格不再留戀的走了,他想最後去看一眼自己的爹娘,卻又怕他們見了害怕,便才收斂了周身的怨氣,又拔了指甲。
卻沒見到他轉身飄走時,蕭然陡然睜開的雙眼。
地上滴落了一灘血,是蘇格拔甲時滴落的。
按理來說,凡人應該是看不見的,可事實上卻是,蕭然看見了,隨後來請平安脈的太醫也看見了。
但蕭然卻叫太醫莫要聲張此事。
太醫雖覺害怕,卻也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發誓閉口不言此事。
蕭然這才放心下來。
坊間傳說,這事不能叫破,生魂膽子小,若叫破了,便再不敢來了。
第16章 完了完了,巴比Q了,蘭時中藥了
蘭時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窗外還未完全散去的夜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寧靜和安心。
然而,當他意識到自己懷中的人時,嘴角卻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蕭然不知何時靠了過來,像一隻慵懶的小貓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睡夢中的他呼吸平穩而深沉,仿佛整個世界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蘭時輕輕撫摸著蕭然的頭髮,感受著他溫暖的體溫,心中充滿了寵溺和溫柔。
儘管有些無奈,但他也不願意吵醒蕭然,只是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寧靜與美好。
他想,這真是一個糟糕的夢。
但他確信這個結局他從未夢見。
昨夜莫名地,竟然續上了以前的夢境。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事。
從小到大重複做一個夢也就算了,就算奇怪,也不是沒有人這樣過。
但是能把斷掉的夢續上就很奇怪了。
還是隔了許多年續上。
不過蘭時沒有想那麼多,這畢竟只是夢。
一個無關緊要的夢。
一個戀愛腦求而不得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