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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兒臣去到雍城時,所見卻非此。那雍城縣令上瞞天聽下欺百姓,私下與商賈合作將酒水倒賣他國,從中大舉牟利,其縣令府宅建造華貴程度甚比親王府邸。那雍城縣令欺兒臣年幼,含糊其辭,試圖矇混過關。為了人不知鬼不覺,更是將知情者一一殺害,拋屍山澗。」
「兒臣佯裝不知,私下派人收集其罪證。今如數在此。」
蕭珏從懷中取出一紙萬民血書。
那雍城縣令為了牟取更大的利益,釀更多的酒,並不滿足於只有私建的幾所酒坊的產量,竟然私自抓捕青壯年當勞工,建酒坊,沒日沒夜地在酒坊中工作。
薪酬是沒有的,雜糧饅頭是吃不飽的,動作慢了,是要用灑了鹽水的鞭子抽打的。
百姓苦不堪言,卻被縣令用一家老小的性命作威脅,若是透露出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朝廷派下來的監察官更是與其狼狽為奸,從者,可以從中分得一杯羹,不從者,偽造山洪爆發,不幸遇害,或是山匪謀財,半路截殺。
至此,雍城,天高皇帝遠,便成了雍城縣令的一言堂。
無數百姓與清官的血淚埋葬於此,不見天日。
為了不令其察覺,蕭珏只作少年心性,醉酒遊玩,耍了幾月,便去到下一座城池去了,這才叫他放下心防。
得以今日,揭露其猙獰面目。
王公公被蕭然眼神示意後,立刻快步走下台階,來到殿下。他從蕭珏手中接過血書,又接過蕭珏身旁宮人托著的托盤,上面放著厚厚一疊的書信帳薄。那全是查明真相後被殺害官員死前留藏下的證據。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將托盤端回大殿之上,恭敬地放在蕭然面前。
"陛下,請過目。" 王公公輕聲說道。
蕭然皺起眉頭,目光落在那份書信帳薄上。他伸出手,輕輕地翻開了那份血書,只見上面用血水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文字。隨著閱讀的深入,蕭然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仿佛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
當看到最後一行時,蕭然猛地拍案而起,怒聲喝道:"豈有此理!這簡直就是胡鬧!"
整個大殿瞬間陷入一片死寂之中,眾人皆驚恐地看著蕭然,不知如何是好。蕭然的怒火讓所有人都感到恐懼,他們深知這位皇帝一旦發怒,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他問道:「這罪臣是何許人也?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蕭珏斂眸道:「回父皇…此人名叫李雲崢。是裴府中主持內務的李姨娘唯一的哥哥。受裴相的提攜,短短數載,舔居雍城縣令之位。」
今日不知什麼原因,裴昭告病,並未上朝,而其父裴珠泫早已因病榮養府中,遙領太師一職。
當下此話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在朝堂之上炸響。
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臉上滿是驚疑不定。
這李姨娘實在是好大的膽子!
尤其是那些裴黨的官員們,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沉和憂慮。
他們面上一言不吭。
心中卻恨道:李氏誤我裴家吶!
青樓女子,實在目光短淺,粗鄙不堪,眼中只有那黃白之物。
若是二皇子繼位,裴家要什麼沒有?
如今白白送去功績,為蕭珏的儲君之位添磚加瓦,經此一事,誰人還敢小瞧這位大殿下!
糊塗啊!
第41章 王公公今夜便將那人綁來太極殿罷
早朝後,蕭珏便迫不及待地回了東宮。
他之所以在朝臣面前能夠有條不紊地講出他的見解,是因為,他知道蘭時和小呆就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
所以,他一點也不怕,一點也不緊張,十分安心地一字一句地陳述著。
哪怕講到後面,裴黨一派的人目光如劍般在他身上凌遲,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但他卻依然神色自若,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蕭珏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就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儘管周圍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但他依舊保持著冷靜和從容,絲毫不被外界的壓力所影響。
早朝的結果就是,不日裴家姨娘的哥哥便會被人押解入京問罪,裴家此次,在劫難逃。
而他,也終於可以真正地,好好歇一歇了。
一回到宮裡,他便迫不及待地脫下那沉重而繁複的朝服,動作迅速地換上了一身清爽的常服。隨後,他揮揮手,示意殿中的宮女太監們全都離開,讓他們各自到殿外去做其他事情。
待眾人離去後,他左右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這才放心地將殿門緊緊關閉。
就在這時,原本空蕩蕩的寢殿中,慢慢地顯現出了兩個身影。一個身形挺拔,溫潤如玉。
另一個則相對矮一些,雙手抱臂於胸前,頗有些少年意氣。仔細一看,正是蘭時和小呆。
蕭珏一掃之前的清冷,像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的黏糊糊地抱著蘭時不鬆手,眼睛濕漉漉的,可憐巴巴地喊道:「父王……」
「怎麼了?可是嚇到了?」蘭時看著蕭珏這副模樣,不由得笑了笑,眼神中的溫柔都快溢出來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捏了捏蕭珏白嫩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