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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清晰的內容,志願者眼前一亮,無形之中,心裡有底氣許多。
拿著這份檔案,他們果斷折回。
而另一邊,treasure也道:「警察先生,我們沒有胡鬧,我們推敲出了,徐征明的母親,當年應該被埋屍在家附近了。而且……我認為,當年的案子可能不止一起。」
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的失蹤案,換一種角度,不就是變相的滅門案麼?
去母留子。
光掠走孩子還不夠,還用滅門的方式不留一個成年活口,偽裝成失蹤,自然也就沒有了目擊證人。
此話一出,整個明達市警局都驚了,所有人目光都看向這個說話十分大膽的年輕人,臉色落滿愕然。江雪律的話,只是一種猜測,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思路卻很毒辣,一下下地敲在不少警員心頭上。
電光石火間。
一些老警察已經陷入回憶,開始想當年,是不是也有幾起相似的父母帶孩子一起跑路的失蹤案,回憶著回憶著,不過須臾,塵封記憶一下破了個口子,徹徹底底地想了起來。
還真有。
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人想去翻檔案了。
老刑警聽不下去了,他合上鋼筆,穿了外套戴上警帽,果斷道:「走吧,茂竹鄉是吧?我再叫一個人,陪你們走一趟。」
第三十章
這一次出動了一輛警車,車上坐了兩名警察,一名法醫。
到底是一樁報案人強烈要求、又沒有證據的案子,明達市警方沒有完全輕信,在警力分配上十分謹慎,一名老警察搭配一名輔警,外加一名剛回局裡又被迫出外勤的法醫。
人數不多。
可志願者們已經很開心了。
他們高興了,那名年輕的法醫卻笑不出來。
老天爺啊,殯儀館裡還陳列著三具屍體等待他解剖,警局裡還有人等著他出傷情鑑定,在這種忙得抽不開身的功夫,局裡居然還要求他出外勤?
如果是一起證據確鑿的案子,他出外勤也就是了。
偏偏這是一起無憑無據的報案,鄭哥居然信了,要跟著一群半大小子上山挖骨,這不是胡鬧嗎?
警察廳里,不少人也這樣認為,鄭哥糊塗啊!
狼雁山可不是普通小山,包家買下它,根本沒有將其開發成產業,比如種植果林、養蠶種地等,而是任它慢慢荒廢,成為一座野山。
一座未開發的山,真要挖骨,得挖到什麼時候?
法醫的判斷沒有錯,這沒憑沒據的挖屍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手裡拿著鏟子,跟一群年輕人在山上大動土木,這裡挖挖,那裡也挖挖,滿腹牢騷層層累積。隨著手掌心因疼痛變紅,法醫心情不悅,不滿的情緒幾乎抵達頂點。
如果今天此行一無所獲,這番怒火遲早要爆發出來。
消極怠工的不止他一人,孟冬臣行動也極為敷衍,他認為這一切只是劇本,這大規模挖山註定是要無功而返,他想也不想就放下了鏟子。
一名妹子見了,忍不住就提醒道:「孟哥,你別偷懶啊!這裡沒有的話,你去左邊挖一挖。」
孟冬臣坐在石頭上,嗤笑一聲:「傻姑娘,你還真信了?」
「信啊!怎麼不信!」姑娘毫不猶豫道,眼眸閃閃發光,氣勢狂熱逼人,「想到念念不忘他母親慘死,屍首就埋在這座山里,三名兇手逍遙法外,真相二十年過去了都沒人知道,她很需要我們,只要我們人人一鏟子,真相遲早大白天下……」
復仇!為十九年前那個女人和兩個孩子洗刷冤屈!替他們伸張正義!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孟冬臣沉默了。
Treasure這個劇本天衣無縫,把他的社員們騙得團團轉,他們的同情心被利用,也讓他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現在無能為力,不知道該如何戳破。
他朝江雪律走過去,想把這個年輕人叫到一個四下無人的角落,讓他收手。
今日一整天,treasure都跟他們在一起,不是跟徐征明在一起,就是跟其他志願者並肩同行,幾乎沒有落單的時候,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開口。
這一刻倒是個好機會。
大家埋頭苦幹,不會注意到他和treasure兩個人單獨離開。他目光緊緊盯著treasure。
江雪律在挖坑,他手裡也是一柄鏟子,鏟子上落滿泥土的芬芳。
在夢中,他看到「自己」與兩名同夥殺人埋屍,挖了一個足有半米多高的深坑,將人丟進去後,填平了一切痕跡。
這是明確發生的事。
可這個埋屍地,時隔快二十年來找,他卻看不出來,只能大致清楚是這一片區域。卻不能精準地尋找到,是腳下哪一塊地。
畢竟「他」不是真的殺人兇手,而且周邊這些花花草草看上去都一樣。
也許需要一點運氣……江雪律垂眸沉思,繼續下鏟子,這一挖持續了幾個小時,十分疲憊時,他偶爾會心生一點恍惚:誰能想到,這個周末,無數高中生在家裡休息,他卻在千里之外挖土尋骨。明明他以前也是前者,可從群星閃耀那一日開始,他卻轟隆隆地走向了另一條截然相反的路,即使這條路撲朔迷離,充滿未知。
「treasure,我有話跟你說。」孟冬臣清了清嗓子。
「說什麼?」年輕人停止鏟土的動作,站了起來,他身穿一件黑色衛衣,頭戴同色棒球帽,那張藏在樹梢陰影里的臉緩緩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