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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嫌疑人的DNA與十個案子裡的兩起案子DNA完全一致。
其他又對不上。
歷史上那些兇手不管不顧地全部認了,導致案件迷霧重重。羅大瑞以為river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他卻可能想不到。
這起南流市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不一樣,river本想暫時收手,面對別人想嫁禍他這件事,對方完全被激怒了——
江雪律緩緩道:「兇手對羅大瑞這個模仿犯深惡痛絕,他認為羅大瑞竊取了他的勞動成果,分走了他的光輝。在這座城市殺人舞台上,他才是這場秀當之無愧的主演,如今卻憑空出現了一個丑角,把他沒做過的事情栽給他,更以糟糕的演繹詆毀他,這種行為無異於挑釁,嚴重影響了他『領銜主演』的地位。」
在兇手心裡,這是一件很難忍受的事情,他很可能為了奪回這種注意力做出一點什麼。
做出什麼呢,又怎麼重新奪回這種注意力,自然是再一次肆無忌憚的殺人,讓自己再度成為焦點。
換言之,模仿犯激怒了正牌兇手,兇手要再度登台表演,做出第五起,告訴世人他才是正牌殺手。
另一邊。
早晨七點左右,冬天的天還霧蒙蒙,電視機被切換到新聞頻道,「我市近期第四起連環命案,受害者徐某慘死在家中,生前遭遇捆綁,初步認定這是一起模仿作案,案件細節警方正在調查中,請廣大市民注意安全,警惕身邊可疑人員……」不管是不是模仿犯,這令人震驚的連環殺人案撲朔迷離,市民看了電視惶惶不安。
電視機還在播放,餐桌上十分安靜。
一個黑髮男子表情冷漠,倏地他笑了一下。
這一場笑聲來得突然,男子的父母嚇了一跳,本來兒子昨天回來他們還挺高興,對方的心情也很愉悅,始終淡笑著,沒想到一轉眼兒子又翻臉了,真的是喜怒無常。
對方直勾勾盯著電視機的眼,簡直如毒蛇一般陰冷。
「好、好、好。」傅明川一口氣說了三個好,每一個字都裹挾了不同層次的情緒,那雙眼眸透有隱忍的殺意。
好什麼好?一大早放新聞怎麼又惹兒子心情不快了。
夫妻倆戰戰兢兢地端著碗吃飯,女主持人的嘴還在一張一合,他們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兒子就是這個家的晴雨表,對方一旦心情不好,整個家就陷入了低潮壓抑,對方如果心情好,偶爾吝嗇給一抹淡笑,家裡的日子氛圍就會好過一點。
「明川你怎麼了,吃飯啊。」傅母小心翼翼地看兒子臉色,強行微笑,拿起筷子給兒子夾了一根青菜,夾到一半,因為手太過顫抖,掉在了路上。
「不用了。」男人盯著母親一眼,把對方直直釘在椅子上,片刻後他起身。
「你要去哪裡?」傅父勉強操起一家之主的威嚴問道。
男人看了父親一眼,維持著居高臨下俯視的角度,「你在打探我的行蹤?」
父親臉色驟慌,身體顫抖:「沒有,我和你媽媽只是關心你。」
說出去也許荒唐可笑,旁人也不相信,在這個家裡,兒子才是真正「唯我獨尊」的君主,他們夫妻二人只是君主身邊一對地位卑下的奴僕,從小伺候對方唯唯諾諾。
「不該問的別問。」
男人準備出門了,他拿上了雨衣,這時候一道倩影從沙發上跳了過來,「明川,你又要出門了嗎?」
這熟悉的雨衣,帶給她好幾個夜晚無盡的回憶,男子面容俊俏,血液噴濺在雨衣上、還有沾染在臉頰上,刺破受害者的雙眼,讓他們痛苦悲呼失聲。
讓她意亂神迷。
「你不要生氣了。」她的眼神充滿憐惜和愛意,聲音溫柔似水,她的手也撫摸男友的臉龐,想用溫熱的手心化解對方臉上那股冰霜。
「我沒生氣。」傅明川笑道,他一邊說著沒生氣,一邊眼眸深處暗藏著什麼東西,神秘莫測又充滿危險,像魔鬼一樣。
世人不了解魔鬼。
不知道魔鬼的尊嚴不容挑釁,警察也就罷了,偏偏是無名之輩。
就在這時,江雪律拿起筆在畫畫,一張人臉在他筆下成形,仔細一看那是一名看上去未滿二十的少女,她面容清秀,眼神溫柔清澈,十分有神韻。一開始警察們不了解情況,還以為……
直到江雪律畫完後,說了一句:「這是兇手之一。」他透過兇手的眼睛發現了這抹一直形影不離的身影。
「噢噢這是兇手啊?啊?」這是警方震驚到此起彼伏、高低不平的聲音的聲音,這是兇手?還是之一?怎麼回事,所有人都震驚了,感覺一切十分荒謬。
「對,兇手是兩個人。」
此話一出,整張現場桌子震得發不出一絲聲響。
不對啊,所有的搏鬥和犯罪痕跡,分明只有一個人。為什麼說是兩個人?眾人思緒翻滾。
江雪律也不賣關子,他鄭重解釋道:「我所看到的場景,兇手是兩個人,一對情侶,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支配性人格與服從性人格。」支配性的負責行兇,主導整場謀殺,服從性的言聽計從,江雪律看到那個少女身穿白色外套,她的眼神、她的微笑和她的雙手一樣白淨柔軟,連刀子也舉不動,她的手也沒有多少鮮血,偏偏這樣走在大街上也看上去純然無害的一個姑娘。
她就是做了惡魔的幫凶,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