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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有懷疑對象,不過對方沒有不在場證明。目前為了儘快破案,警方的目光逐漸被引向了霍家早年的人情糾紛。這個案子並不好查,連查了好幾日,警方發現霍家行事跋扈、樹大招風,幾乎仇家遍地,作案動機人人都有。
這個案子相當棘手,調查工作也因此多而雜亂,偏偏這件事鬧得很大,引起了市民無數恐慌。
張局長被迫下了軍令狀,向市民保證,半個月必破案!
專案組成員連夜抽調各大分局的精英加入,秦居烈和蔣飛手裡本就堆積了幾起案子,還被抽調入內。有市局期限這座大山壓下來,專案組成員普遍一個頭兩個大。
江雪律要提供的就是這個案子的線索。
他一邊回憶,一邊提筆畫下兇手的樣貌。這個兇手非常猖狂,他進入霍家的別墅後還照了一下鏡子,清理身上的血跡,手機還拍了一張自拍。
江雪律才能看清楚他的樣貌。
他把這個人畫了下來:粗長的眉毛、吊梢眼、嘴唇厚實國字臉……組合成了一張看上去凶神惡煞的男人臉,少年一一清晰地描摹下來。
江雪律畫完後,監控攝像頭就對準這張白紙,沒錯過這個人的樣子。
監聽室里的幾名警察,看著這張男人的臉,神色驚疑不定。驚是沖江雪律畫下的內容,疑是因為這張臉並不在警方正在調查的嫌疑人之中,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偏偏少年神色認真又專注,看上去挺像這麼一回事。更別提這一手出神入化的畫技,很快令他們聯想到了一個人——可是怎麼可能呢,一直以來警局內部推崇備至的報案人會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監聽室眾人心緒無不洶湧澎湃、波濤起伏。
少年作畫時,沒有人說話。
這幾近凝滯的寂靜中,氣氛如一潭死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對方身上,久久無法移開。
「他是兇手之一,是一名殺手。他拍攝了許多現場照片,為了事後向僱主得到報酬。」
「小同學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負責記筆錄的兩名警員已經呆住了,他們表情僵硬嚴肅,嗓音顫抖。他們是警察,受過很嚴格的訓練,確實不害怕,他們是震驚!
少年抿了抿唇:「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警官先生,確實是他,我看到他動手了。」
那一幕幕兇殺案現場的片段,完整如電影。
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江雪律又重新抽了一張嶄新的白紙,畫下了別墅的簡單示意圖,在每一個房間裡畫下了受害人倒地的位置。
監控攝像頭放大,呈現在屏幕上,除了少年那張經過特寫更顯優越的臉,還有他手裡的示意圖,每一名警員都驚呆了。
少年非常考究,他畫了別墅立體圖、四層樓每一層樓的布局。
他的筆在一樓的客廳頓住了,在冰箱處畫了第一個白圈,是受害人倒地的姿勢,跟警局內部資料里分毫不差。
江雪律一雙眼低垂,烏色長睫微微顫抖,眼神三分迷離,七分流轉,少年似乎沉浸了當天凌晨,那個夜晚的血雨腥風之中。
隨後大家聽到他開口說話。
「我看到,首先死亡的是霍先生,凌晨兩點的時候,他下樓喝水,被埋伏的殺手從身後一擊斃命,死在了客廳里。他身體沉重地往前一倒,鮮血從他背後汩汩冒出,流淌在地上,『我』的鼻尖,不對,是兇手的鼻尖里充斥著死亡的味道……」
「啊!」兩名警員終於嚇到了,因為江雪律過分細緻的描述。
每一次兇案現場,等警察趕到時,看到的是早已人去樓空、凌亂不堪的現場和倒地的受害人。隨後的流程是法醫驗屍、痕檢物證提取痕跡,偵查組來回走動不錯過每一個細節,眾人齊心協力,努力還原案發現場,他們還真沒有聽過這種角度。
偏偏他們確實知道,那個霍家男主人出於慣性,以前撲姿勢倒地,腦袋還重重磕在冰箱上。
江雪律又繼續:「一擊斃命太快,地板刮蹭出聲響,在凌晨的夜晚,熟睡時分,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接下來是三樓。」少年皺起眉,在二樓的一間主臥室頓了頓,「兇手想先殺老太太,可他認為老太太身體枯瘦,手無縛雞之力,想要任務成功,應該先解決家中的男性。他便踩著樓梯上了三樓……」
三樓睡的是霍家的長子和幼子,長子因為這一夜喝醉酒了酩酊大醉,毫無防備,很容易就在睡夢中失去呼吸,頸動脈沒有了動靜。幼子年齡不大,睡得並不沉,有人潛入他的房間,小孩子最先反應過來,大喊了幾聲,可惜他的力氣不夠,根本無法反抗。
兩名警員表情又驚訝了,沒錯,雖然具體作案細節他們不知道,可這死亡順序他們是清楚的。
根據現場勘查提取的腳印,兇手這一串腳印在二三樓徘徊過,也正是這串腳印在專案組的成員內部引起爭議,兇手到底是不是熟人。熟人的話,對整棟房屋的建築結構應該瞭然於胸,不是熟人的話,找不到人很正常。
唯獨沒想過,原來真的是熟人。
但是!熟人和真正的執行人之間,在殺人順序上產生了分歧,才導致這一串誤導性腳印。
熟人:先殺老太太!
殺手:執行任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太,留到最後。
說到底,這兩個都是泯滅人性的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