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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其實隱隱有猜測,那名入室搶劫犯,既然敢用暴力威脅戶主,就可能有動手害人的一天。可他們沒想到那麼快。
「什麼!?」小王眼睛猛然大睜,驚訝了瞬間,連忙小心翼翼地接過同事手裡,隨後輪到他滿臉的匪夷所思了。
這張紙上畫了一個年輕的男人,尖下巴細長眼,眉毛很淡,走在人群里一點也不起眼。
再看身邊的小字,小王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畫像旁邊標註了男人的真實姓名、身份證號碼和他如今的居住地。
地名一出。
所有警員都知道這是何處,一條魚龍混雜的街道,入住者多是三教九流,人口流動性大。如果住戶交夠房租,半年見不到房東,都是常有的事。房東也不管你租了房子是為了幹什麼。
信息小字背後還有一行堪稱預言般的提醒:
【犯人是一個善於學習、偽裝和反思,同時性格又很努力的人。】
【犯人在白天已經踩好了點,如果今夜凌晨三點之前沒將其逮捕歸案,兇案會再一次發生。】
凌晨三點,正是江州市大多數人都沉浸在夢鄉,渾然不知危險降臨的時間點。如果這時候有人闖入,他們一定會驚醒,並瞬間失去抵抗力。
「他敢!真是一點沒把警方放在眼裡啊!」小王倒吸了一口涼氣,磨著後牙槽,氣得咬牙切齒。
裡邊的邏輯也是通順的,看來犯人吸取了第一次受害人逃脫的經驗教訓,第二次自備了繩子,下手會更加殘忍。
至於善於學習和偽裝,性格努力這一點,小王暫時沒琢磨出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真的是有用線索?讓我也看看。」其他同事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來要搶奪畫像。
「你們動作輕點,這是原稿。」小王一邊焦慮,一邊高興,手捧著畫的邊緣,小心翼翼地遞過去,只准讓同事拍照或者看一眼,碰都不想給這群大老爺們碰。
「畫像栩栩如生,抓不到人都是瀆職,這個手筆儼然是六億贖金綁架案那位舉報人啊!」眾人讚不絕口,同時也發出了那個埋藏在心底許久的疑問,「可是報案人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說,兇手臉部特徵、身份證、住址這一些信息,可以是身邊人出賣。
那只有兇手本人才心知肚明的下一次行動,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舉報人還專門來給警方寄信,發出提醒。
小王和眾位同事根本沒時間追究這件事,牆上時鐘發出輕微的走動聲,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也在滾動,他們越看,神色越焦慮。
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半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必須得出警了!」小王手忙腳亂,開始在辦公桌上找警帽和車鑰匙,他一邊找一邊跟同事說話,「我得趕緊出外勤去了,如果張局問我去哪裡了,你就說那入室搶劫案有線索了,我去辦案了。」
他找到車鑰匙,警帽一戴,立刻跟三四名同事驅車前往目的地。
在路上他們也不是光等著,早已經聯繫了當地派出所民警,一起行動。民警聯繫上了那一棟樓的房東,房東收到消息,那叫一個戰戰兢兢,也開始翻箱倒櫃找鑰匙。
警察嚴陣以待,包圍了那棟樓僅有的兩處逃生通道,畢竟惡徒手裡有刀,還有想要動手的前科,他們不得不防。
房東帶著一行人上了七樓,不忘撇清關係:
「警察同志,鄭民是在我這裡租了房子,之前一直拖欠房租,我說要把他趕出去,他前兩天才補交了租金,我就沒趕他走。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至於一個窮得房租交不起的人,怎麼會在短短兩天內有一大筆錢呢,房東才不會多管閒事呢。
人活一世,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能長命百歲。
當然了,他現在不能閉眼了。
在警方的目光下,房東從背後掏出一大串叮叮噹噹的鑰匙。
又在一大串鑰匙中尋找警方需要的那一把。
小王攔住了他,「先敲門,確定在不在,別擺出害怕的表情,你平時收租時如何猖狂,你還是維持原樣,別打草驚蛇。」
能騙開的門,就沒必要破門而入。
犯人能在監控下逃之夭夭,說明性情不失狡猾,如果房東流露出一絲懼怕,恐怕會被察覺出端倪。
房東吞了一口唾沫,不是很情願,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去敲門了,眉毛一擰凶神惡煞:「開門啊!鄭民開門!」
一陣陣敲門聲響起,屋子裡的鄭民果然被驚醒了,他聽出是房東的聲音。他撓了撓鳥窩一般的亂發,才睡了幾個小時的心裡十分煩躁,遊魂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向了門。
這老小區雖然破敗,也安裝有貓眼。
鄭民從貓眼一看,確實是房東那張拉長的老臉,隔著門,鄭民納悶道:「不是前天才交了房租嗎?」
他大白天去踩點,只睡了幾個小時的腦袋,神智還不清醒。
房東牢記警察吩咐的要點,瓮聲瓮氣:「我昨天又算了帳,發現你沒給夠!還差呢,你還有多少錢,先交出來!」
熟悉的做派。
鄭民不疑有他,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隨著「咔嚓」一聲門開了,所有警察沖了進去。
毫無防備之下,鄭民被逮了個正著,等到他被雙手反剪摁在床上,頭腦高速運轉之下,他一下子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