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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夜半前來,發現大女兒不在家裡,心情氣憤不已,於是他把染血的刀口狠狠刺向了床榻枕頭被褥,枕頭之下的羽毛都被挖出來了,仿佛兇手希望大女兒人在床上,他能親手殺了對方。
只有江雪律看見了,這些全是淋漓盡致的作秀——
熟人:善善她這兩天要留校,你儘量選這兩天動手吧。
職業殺手:ok,絕對完成任務,我可是專業的。
熟人不是很放心,左思右想敲下一句話:聽說江州市警察破案率挺高的,不是什麼善茬,警方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吧?
職業殺手:有我出馬,不會。
熟人性情主觀又偏激,職業殺手冷靜又理智。到了真正案發那一日,熟人跟職業殺手之間,還關於殺人順序產生了爭執,熟人希望能先殺老太太,他迫不及待看到老太太的照片。
可職業殺手之所以專業,是他跳出了駱榮主觀情緒化的視角,真正從完美擺脫嫌疑這一點入手。
痕檢員已經提取過了腳印信息,「腳長26,兇手應該是一名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性,腳印著力點均勻,推測體型孔武有力,青壯年男子。」
這段時間,眾人也是圍繞著這嫌疑人模擬畫像展開調查追蹤。
一開始主要追蹤方向是熟人。
因為兇手並非破窗而入,是光明正大使用鑰匙進入,而霍宅的鑰匙,僅有霍家夫妻、四個孩子和每一任僱傭過的保姆有。不排除歷任保姆有私自配過鑰匙、引狼入室的嫌疑。
偏偏事後現任保姆林嫂說,霍家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霍家長子經常深夜回家又不愛帶鑰匙,所以霍宅跟許多人家一樣,喜歡把備用鑰匙放在毛毯下或者花瓶里,人人都能觸摸,有機會觸碰。
這一點是透風的牆,熟人朋友都一清二楚。
一下子擴大了嫌疑範圍。
他們一開始鎖定了嫌疑人,駱榮。可惜很快排除了對方的嫌疑。
對方有不在場證明。
專案組重點方向主要放在了仇殺,不僅對霍家的人事物和金錢往來一一調查,還深入梳理霍家早年的人情糾紛。有道是商場如戰場,霍家早年發家過程並不乾淨,有點血腥擴張積累的意思了,幾乎是踩著許多人家破人亡的路子起來,一路樹敵不少,仇家不斷。
光是潛在的仇家名單一列,就給警方調查帶來了不少的阻力,所有人感覺頗為棘手。
怎麼誰都有動機。
這年頭主張以和為貴,好久沒看到這種到處是嫌疑人的案子了。警方還不知道,自己的目光逐漸被轉移,走向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秦居烈大步流星地走來,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直到對方沒有半個字的寒暄,拿出一副畫,長刀直入奔向主題:「有線索了,先召回在外所有調查人員,目前集中精力將所有調查方向放在駱榮身上,他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駱榮?
所有人表情茫然。
駱榮確實很有嫌疑,他與霍家大女兒存在情感糾葛,身邊親朋好友也反映,駱榮是一個性情很執著的男人,一直對霍家大女兒糾纏不清,案發前一段時間,他也與霍家老太太發生過爭執。
可以說案發第一時間,警方就將懷疑目光鎖定了他。可惜他們調查過了,駱榮身高沒有一米八,他體型也偏文弱,並非孔武有力的男子。
更重要的是。
一名警員翻了翻口供記錄,「駱榮有不在場證明,他當時好幾天忙著公司的一個單子,案發的晚上他參加公司聚會,許多朋友都在場,他陪客戶應酬,把自己喝得上吐下瀉,完全沒有行動能力。」
警方去調查時,別說朋友了,駱榮的上級老闆、同事乃至陪酒的客戶,全都站出來,為駱榮洗清嫌疑。聚會所在的酒店有監控攝像頭,畫面里顯示駱榮除了去上廁所,一分鐘都沒離開過攝像頭範圍。
哪怕是去廁所,都不超過五分鐘就返回現場,似乎生怕監控攝像頭捕捉不到他人影一樣。
雖然很巧合,在警方這裡也有刻意成分,可事實確實如此,不是他幹的。
駱榮當時臉上的表情也很震驚,不斷抓住來調查的小警員胳膊,拼命追問案情細節,問霍家出什麼事了,問自己的心上人霍家大女兒呢。
對方表情癲狂激動,眼眶染了紅,像喪失理智的野獸一般兇猛嚇人,如果不是警員努力掙脫,恐怕要被撕下一層皮。該名警員事後一看,發現自己衣服還真給扯破了。
經過調查,發現駱榮沒有作案可能性,警方的目光從他身上撤離了,著手往仇家方向。這一調查,發現霍家四處樹敵,駱榮的嫌疑也就進一步縮小了。
隱藏一棵樹最好方式,便是將自己藏進一片森林裡。
「是他。確切地說不是他做的案,是他僱傭的人。」男人面沉如水,口氣隱有薄怒,因為他也是被誤導的人員之一,結果全是撿別人刻意丟下的線索。
沒日沒夜查了兩天,查出一堆仇家和看似有用實則無用的東西,真兇倒是會隱藏自己。
一聽這話,眾人熬了幾個大夜,熬出紅血絲的眼神明晃晃地表達出一個意思:秦隊別開玩笑了。
「有目擊者。」秦居烈直接道,他發出去幾張複印件,「這是兇手。接下來主要朝駱榮登陸過的奇怪網站和金錢流水記錄方向查,他跟兇手明面上的聯繫切斷,背地裡應該會再度悄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