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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看,江雪律就知道了兇手殺人的順序和受害者遇害的時間。
排列完受害者的照片後。
江雪律陷入了沉默,他終於知道了,懸案為什麼是懸案,說實話即使他有犯罪之眼,懸案的破解依然不容易。
四十年的鴻溝差距,並不是短期內能夠彌補。
孟冬臣搜集的資料有很多,幾乎是厚厚一摞,作為一個非警察人士、民間破案愛好者,對方已經做了足夠多的準備了。可惜他不是真正的「兇手」,他篩選收集的資料有真有假,當年的報紙媒體、警察披露的案件細節和民眾的證詞,真真假假迷霧難分。
有些完全跟案件無關,只能對案件的破獲產生誤導作用。
有些細節看似沒用,實則至關重要。
換言之,真假難分的信息太多了,江雪律閱讀起來有些吃力。
比如說一個路人激動萬分地說,「我是目擊者,我看到了兇手,他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白人,頭戴黑色帽子,他殺人後往東邊跑了。」江雪律感應這句話,發現這竟是一句徹頭徹尾的假話,這個路人純屬為了博取眼球。因為這個案子已經成了爆炸性新聞,他想要以「目擊者」的身份出名。
當年的警察信以為真,真的往東邊去了,想要找到一名符合特徵的嫌疑人,結果只是大海撈針。
「……」
浪費了他好幾分鐘,江雪律把這個證據刪掉,拿出紅筆打了一個大叉叉。
江雪律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在無數真真假假的信息中提取出了真正有效的證據,他低頭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檯燈照射下,少年仿佛陷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他那雙純黑的眼睛定定,濃墨一般的黑色瞳孔詭異放大。這一刻他的眼睛如同宇宙般深邃,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他在努力與「兇手」精神共振。
他的身體坐在201x年江州市的家中臥室里,實際上靈魂顫慄般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四十年前。
他成了一個大洋彼岸的年輕男人,他的靈魂在這個男人的軀體裡。
江雪律看了一眼日曆,時間是1973年。
他回到四十多年前。
「他」現在是兇手視角,他在做什麼?
哦原來「他」在柜子里東翻西找,找出了一套衣服,準備出門行兇。
第一百零九章
江雪律心情倏地緊張起來。
很顯然這是一個外國年輕男人,對方褐色頭髮微卷,似乎剛沐浴,他的心情愉悅放鬆,對方赤著身體進入臥室,嘴裡還哼著一首小曲。江雪律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了臥室的裝潢,努力想要記住室內的一切細節:駕照、黑色手槍、成癮藥物和幾張電影碟片等。
在這一刻,江雪律儼然化身成了一名偵探,努力想要通過細節推理兇手身份。
在國外,汽車駕照是一種身份證明,說明1973年兇手已經成年,他還可能還擁有一輛汽車。可惜駕照被蓋在桌子上,看不到照片。
這也正常,兇手不可能攤開駕照,直接告訴江雪律:你既然都穿越時空了,我就告訴你吧,我的駕照是這樣的,我的真實姓名是XXXX,你快去抓我吧!
黑色手槍,放在很顯眼的地方,說明兇手很可能要出門行兇。剛剛服用了成癮藥物,說明兇手此時處在極端亢奮的狀態,他必須做一點什麼來發泄自己無窮無盡的精力,最大的可能性依然是殺人。
那幾張電影碟片,江雪律記了一下名字。
江雪律不是無所不知的神明,他也有信息繭房,事後江雪律在網際網路搜索,才知道這些全都是上個世紀出名的恐怖、血腥和犯罪類型的電影。
兇手走向了衣櫃,他慢條斯理地從中翻找出了一套全黑的衣服,開始穿了起來。
穿完夜行衣之後,兇手還在哼小曲,歌詞大意是:「殺掉那個女人,幹掉那個男人,把他們的頭顱切下來,藏在我的枕頭之下。撒旦是我的天主,我是他的門徒,撒旦觸摸我的頭頂,鼓勵我給人間帶去一場噩夢……」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歌詞!
江雪律耳朵充滿了這段旋律,並不覺得好聽,只感到輕微的心理不適。
兇手拿上手槍,這明晃晃的舉動,完全在告訴江雪律,他要出門殺人了!
這是江雪律第一次與四十年前的兇手「精神共振」,自從九月份擁有這個天賦後,他慢慢學會適應、摸索、掌控這個能力。
他打算跟上兇手的腳步。
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兩下,是孟冬臣發來消息,「treasure,你在看什麼卷宗?」
噔噔急促兩聲,打斷了靈魂和思緒的沉浸,一下子把江雪律從四十年前重新拉回了江州市。他面前是數學卷子、藍色文件夾的卷宗和檯燈溫潤護眼的光。
這一打斷讓少年頭腦嗡地一聲,他陷入空白,一瞬間有點無法適應,他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久久無法回神,良久他才將所有震盪的思緒壓下,手指輕輕落在虛擬鍵盤,回復了消息:「猶卡斯噩夢。」
孟冬臣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臉色一變:「是這個案子?你別查了,這個案子破案可能性幾乎為零,上個世紀FBI傾盡了所有努力都無法抓到的兇手。」
這是全世界的共識。
可能性是0.01,不是完全的零。
因為上個世紀外國人普遍有寫日記的習慣,大家潛意識裡抱著僥倖心理,幻想著兇手死了之後,也許對方的日記作為遺物被公開,向世人揭露兇手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