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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物慾橫流的世界,你有想守護的人嗎?
當然有。
正是眼前人。
江雪律也想起了送別時的場景,他道:「我說過……如果我活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也有話。」秦居烈道,他想打斷。
「讓我先說。」少年有勝負欲,他將頭埋在男人掌心和脖頸處,像是鳥兒找到了棲息停留的地方,「秦警官,我喜歡你,我們以後能在一起嗎?」
「……」
三十歲的男人,薄薄的眼皮動了兩下,被這句話狠狠擊中。
他下意識放緩力道,掌心下的觸感不再是少年人的肩膀,而是一團汗水淋漓,從心口湧上的刻骨銘心的熱意。
其實兩人之間的流動早就有跡可循,不過是年長者和少年的身份與年齡擺在那裡,天生橫了一條禁忌的鴻溝。
三十歲和十七歲,如果傳出去,輿論容易有不和諧的聲音。
也許有人要說,未成年人的話不能當真。
他們的喜歡與愛,常常沒有成年人凝厚慎重,幾年就變了。但江雪律例外,他早熟又缺愛,不擅長表達,一旦表達就是希望眼下的一切能長長久久,更希望對方能回饋給他同樣的感情。最好能一輩子對他好。
秦居烈沒有說話,他迎著少年的眼睛默然笑了笑,江雪律想留在當下,而他想的是以後。
他攥住了孩子的手,一字一頓,說出未來的場景:「小江,等你成年後,我想成為你的愛人,你的家人,以後你上學我上班,我們一起養貓養狗,你願意嗎?」在這個家庭里,他會做對方一輩子的傘。
江雪律抬起頭,眼神微微驚訝,下意識幻想那個具體的場景,身體一動不動。
他想,他會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Treasure這個身份足夠驚險,雲波詭譎,註定要屬於華國,屬於全世界,那就讓小江這個身份有一個巢穴。
於是重重點頭,秦居烈將他抱得更緊。
小江既然點頭了,從此這世界的腥風血雨、橫刀偏箭,他們都會一起相伴。
少年的臉頰貼在對方胸膛上,耳廓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像是一曲安心的催眠曲。
這些天一直為了規避各種死局而高速運轉的頭腦,聽著這樣的心跳,他突然升起一種「我可以休息」的感覺。
這兩天他實在太累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勞,讓他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後,精神一鬆懈,失去意識的睏倦就鋪天蓋地將他淹沒,還好一具寬厚的胸膛將他撐起。華國部隊們也紛紛趕來。
螺旋槳沒有停下,逐層掀起風浪和草屑,少年靠在年長者的胸前睡著了,他四肢放鬆面容酣然,這一刻幾乎凝為永恆。
這一睡,他睡了兩天。
從恐怖分子踏入西部火車站開始,到泰姬陵酒店內訌結束,整起發生在M國的槍擊事件持續了太久。
對躲藏在房間裡和酒窖里的民眾來說,除了餓肚子、擔驚受怕和精神崩潰之外,其餘沒有生命危險,因為恐怖分子顧不上他們,倒也能堅持住。但對大堂和貴賓休息室的倖存者來說,簡直是一場東躲西藏的噩夢。
萬幸的是,救援來得及時,又有人一直在帶領他們躲藏。這持續兩天一夜的噩夢啊,終於結束了!
槍聲停歇後,各方都在開展善後處置。
警車護送著救護車呼嘯而來,將傷員扶上擔架。
這起殘暴、瘋狂的恐怖襲擊案終於塵埃落定,這背後涉及的陰謀還沒結束,心有餘悸的混亂還在持續。有不知內情的遊客發現,他就在某旅館狂睡了兩天,一覺醒來世界就變了,旅遊過程中,時常能在街上看到不少警察在宗教聖地、人流多等地方駐守巡邏,幾乎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仿佛這座城市全面戒嚴,連進地鐵他也被要求,脫下口罩帽子和脫掉墨鏡等。
他本來還想抗議,結果看了新聞後,大感震驚。
後續幾日,網際網路、社交媒體、電視台上,各種採訪、內幕和案情進展流出,什麼「恐襲事件參與者已被押送,暫無漏網之魚」、「酒店爆炸隱患已全部清除」、「為了紀念遇難者,酒店要銘刻石碑」、「倖存者講述兩天一夜驚魂時刻」、「總理髮布電視講話,聲稱真相會水落石出,幕後黑手一定會落網」等新聞鋪天蓋地。
十日後,M國召開案情發布會,發言人對所有遇難者表示深切同情。
「8月12日,德干聖戰者在蒙德城製造了一起槍枝炸彈恐襲事件,意圖引發社會恐慌動盪,萬幸的是,在各方努力和援助之下,極大保護了倖存者的人身安全……」
「這次之所以能消滅恐怖分子,救出無辜的人質,全因兩國警察的不畏犧牲以及一位年輕有為的旅客力挽狂瀾,他的機警勇敢與敏銳的洞察力,在內外交困中,協助我們將這場恐襲犧牲人數控制到了最少……」
現場到訪的媒體記者非常多。
說起這個,記者都興奮起來,持起閃光燈不斷拍照,大聲問:「treasure出席這場發布會了嗎?他為什麼不出場?」
照常有人打探treasure的真實身份。酒店內部不乏有人猜到了,當江雪律順著人潮湧出酒店時,他聽到了無數感謝聲。
倖存者內部感懷treasure救命之恩,相約守口如瓶,不會向媒體泄露半個字。
M國本地警察當然也是如此,他們高調地表達了感謝後,便轉移了話題。出席的中方代表更是避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