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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受害者家屬再怎麼配合警方,他們神魂無措、痛哭流涕的樣子,沒能成功掩飾,這幾日八成也無心處理公司產業和一些商業事務。
他們的反常,估計讓一些媒體記者嗅到了某種黑雲壓城、山雨欲來的氣息,再細細深入一打聽,就知道了真相。
於是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一窩蜂地趕往了浣花區。某種程度上說,專業記者捕捉蛛絲馬跡的能力,真不輸給一些國外的職業偵探。
而媒體都知道了,那綁匪知道也不意外。
「怎麼辦啊警察同志,綁匪知道了……」受害者家屬一臉窒息,幾乎無法呼吸。
他們嘴裡沒說,神色已寫滿了悔恨,悔恨什麼,後悔自己報警了。
一片混亂中,側寫師唰唰唰又寫下:【與娛樂業有交流】一般來說隔行如隔山,普通人的職業大部分都與之無關,接觸不到娛樂業人士,而綁匪能接觸到娛樂業的人。
【深諳心理學】
可能是職業需要,讓兇手的心理學造詣出神入化,一句話就擊破了受害者家屬的心防,讓警方和受害者家屬本來緊密結合的聯盟瀕臨瓦解。
「我沒有……」面對人山人海的記者,男主人還想爭取,或者說狡辯一下。他不敢去想像,綁匪快他們一步,知道他們報警了,警察還坐滿了整個屋子後,會對孩子做出什麼事。
綁匪好似輕笑了一聲,電子音冰冷。
「撒謊對你沒有任何益處的,陸先生。」要知道,你孩子可是在我手裡。
「我、我……」男主人一陣頭暈目眩。
聽了這話,老太太最是情緒激動,立刻推開了身邊的女警,大聲道:「是我們的錯,我這就把他們趕走!」說罷,老太太真的直接動手驅逐人。
「我錯了,我不該報警。」
抵賴既然沒有用,不如順勢承認錯誤。
這一低頭,局勢逆轉,對話節奏已經徹底交了出去。可警方也無能為力,警匪對決有時候拼的就是信息差,誰掌握的情報線索越多,誰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綁匪又道:「你們不該和警方合作,我的目的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拿到錢,就會把孩子放回去。」
這是什麼鬼話,能騙得過誰?
警方集體皺眉。誰曾想,客廳沙發坐著的幾名家屬卻眼生希冀,瞳孔里有亮光。
秦居烈面沉如水,他面無表情地做了個手勢。
這手勢的意思是,綁匪手裡握有人質,不能輕易激怒,也不能輕舉妄動,要先確定人質安全。畢竟他們不是抓住兇手就完事了,還要把三個孩子也平安帶回來。
都是警局精英,無須任何對話,談判專家周克夜讀懂了他釋放的信號,遞過紙條,教男主人如何說話。
「好,我會努力湊錢。」男主人一字一頓道。
「我喜歡識時務的人。我再重申一遍我的要求,一千五百萬美元,一分錢都不能少,不要連鈔。下一次我給你打電話是明天同一時刻。」
綁匪冷冰冰地通知完畢,似乎就想結束電話。
男主人一驚,談判專家及時遞過紙條,他飛快瞄了一眼,趕緊念出聲才延續了這場敵我不對等的對話。
「等等,我能跟孩子通一下電話嗎?」
電話里冷笑一聲,「怎麼,你擔心孩子死了?」
男主人不敢說是,生怕激怒對方,讓對方拿孩子出氣。
「我可以成全你。」綁匪意外地好說話,不知為何,他的聲音還溫柔下來,只是溫柔的語調卻更不舒服,如同一條吐信毒蛇,蜿蜒又黏膩地爬過人的心臟,令人不寒而慄。
「孩子他沒怎麼樣吧?」陸父冷汗涔涔,握緊聽筒,手心一片黏膩。
「你家孩子睡了,我這就去叫他起來。」
睡了?
這都早上九點了,是正常睡覺還是被下了藥?陸父心弦緊繃,不敢想像,只能為孩子揪心。
陸父不知,綁匪沒有下藥,孩子是正常歇息的。被綁架後一天一夜他們都不敢睡,肚子又餓又渴,精神高度懼怕又緊繃,直到今天凌晨,極度疲乏之下,身體實在受不了。
三個孩子互相抱著,倚著牆面沉沉睡去。
綁匪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三個孩子睡得正沉,臉上猶有淚痕。男人臉上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走了過去。
腳步聲驚醒了三個孩子。
他們一瞬間驚醒,不分你我,驚恐地抱成一團,像極了遇到外敵的小動物。自從淪落到這裡,他們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可沒想到危險來得那麼快。他們看到綁匪大手一抓,目標選中年齡最小的小胖子。
小胖子被抓起來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像一隻白胖的小企鵝開始掙扎。可餓了一天的他,根本不是成年人的對手。
男人意味不明笑了兩聲,仿佛在欣賞螻蟻在垂死掙扎,「陸小寶,你父親打電話過來了。」
小胖子一下子呆住了。
「我昨天交代過什麼,應該記住了吧。」
小胖子本來開心,瞬間又臉色煞白,溫順地接過電話。他年僅七歲,卻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掌握在眼前這個男人手裡。
「他說很想你,你好好跟他說兩句吧。」
「嗯……」小胖子說,我要冷靜,我要冷靜,不能惹怒綁匪。可是當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七歲的小胖子還是一個沒忍住,所有冷靜彈指間灰飛煙滅,直接哭出了聲,大聲喊了一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