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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為警力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在找尋他們,實際上並沒有,警力回撤了,全去搶險救災了,一丁點也不浪費。
而這七天,對鄭思源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他無比的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越獄。
他首先後悔的是根據曾嘉禮的指示,躲進了深山避避風頭,深山老林里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啊——
他躲進去警察找不到,可他也——活不下去啊——
他逃跑時,作為老大的蔣文林給了他一個裝了現金的小包,裡面是兩千塊錢,錢不多,但足夠他躲一陣子。
他原本很害怕,可有錢的話,心裡在恐慌之餘好歹也有了一絲底氣。他還找了一處昏暗的洞穴,這處洞穴隱蔽性極強,門外纏繞著無數的藤蔓,這些墨綠色藤蔓交織把洞口捂得嚴嚴實實。
腳印更是被雨水沖完了。
即使警察來了,大肆搜山也發現不了他。
只是這份底氣很快就消失了,鄭思源發現浪跡天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黑暗蒼穹中一道道震耳欲聾的閃電,裂出銀白的光,這電閃雷鳴的怪嚇人,紫電唰地照亮了山間的路,也照亮了他煞白的臉色。
鄭思源蜷縮在洞穴里,他開始害怕起來。
他光想著要躲過警方的追捕,上山太過匆忙,沒有準備一切生活物資。
簡單來說,他什麼吃的喝的都沒有。
這導致一切難捱了起來。
這時候如果警方進山搜捕,有這個隱患在前,鄭思源可能為了不落網會東躲西藏,減少胡思亂想。
偏偏這時候警察已經放棄了搜捕,鄭思源沒有逃亡之憂時,他對生存的想法占據了上風:他發現,自己肚子餓了。
口渴沒事,他可以去山洞外喝雨水。
可是肚子餓了,他找不到吃的……
算了不吃了,他選擇睡一覺,偏偏山洞也不是一個能睡人的地方,洞外滂沱大雨,空氣中潮濕的水汽細細密密地鑽入他的骨髓。他只能抱著自己的胳膊,開始取暖,他好餓好冷。
這時候鄭思源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越獄的行為是正確的嗎……」他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又絕望。才第一天他似乎就感覺到了,躲藏和逃亡不是光有一個地方就行。
另一邊曾嘉禮則躺在一個上世紀修建的破敗木屋裡,這是他很早以前就精心找到的一處落腳點。他點燃了蠟燭,蠟燭溫暖的火光瞬間驅散了黑暗中。
曾嘉禮很淡定,他放下了自己逃離城市前購買的物資。
裡面是一些礦泉水和方便自熱食品,足夠他生活半個月。他還找了一個火盆,往裡面塞入了不潮濕的木頭,點燃了火焰。
木屋很快變得溫暖和明亮。
曾嘉禮並非僅此而已,他還搞了一套衣服被子和簡陋的生活用品,釘子和鐵錘,覆蓋在地上。他低頭,在蠟燭的火光下,全神貫注地閱讀一本書,這本書叫《自然:荒野獨居》,講述了一個背包客想忘卻現代喘不過氣的節奏選擇回歸山林,一開始這名背包客無法適應野外生存,漸漸的他克服了許多困難,選擇和自然和解,與自然融為一體。
主人公開始靠山靠河吃飯,獵取食物,他選擇不斷地自我耕種,抵禦野獸自給自足,並且建造一間獨屬於自己的庇護所。
他把自己的日子經營成了一處與世隔絕的桃花源,遠離喧囂回歸平靜,就像是魯濱遜漂流一般。
曾嘉禮喜歡閱讀這類書籍,也從骨子裡說明了他的想法。
他跟同伴說,他要去深山,並非突發奇想,他很早以前就產生過這個念頭了。
閱覽越多文章,飽讀越多學術,他更加厭惡所有科技的產物,他認為這些高科技早就綁架了人類,讓人類變成無法自理的廢物,他早就想回歸山林,像曾經農耕生活一般。
這裡雖然偏僻外加遠離人群,可他相信自己會長長久久的生活。他不要電燈、電話和手機,他可以只點蠟燭看書,取暖和做飯上,他可以自己砍柴,未來的食物來源,他可以自己種植、採摘野果或者去捕獵動物。這種原始生活對於習慣了工業便利的普通人來說也許很難接受,可曾嘉禮稍微聯想,只感覺到了一種與世隔絕的幸福。①
科技水準只是倒退幾十年,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大自然空氣中草木的芳香讓他呼吸暢快,他會觀測天象,他可以根據大自然的頻率調整自己的生活。
非必要不下山。
曾嘉禮這樣想,他希望自己一輩子也不會落網。現實中他也確實成功了。
偏偏世界線變動了,七天後,雨水初歇,天空湛藍剔透,連綿起伏的群峰之間,忽然響起了直升飛機螺旋槳聲音,整個山林里驚起無數的鳥雀,也打破了他的隱居之夢。曾嘉禮心裡一驚。
他開始流竄逃跑,可似乎有一種神奇的東西牽引著他,無論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下一秒總有警察緊隨其後,將他逮住只是時間問題。
這不可能!!!
警察怎麼知道他在這座山里?
曾嘉禮既驚且慌。
根據江雪律的指示,數架警用直升飛機飛上雲霄,直奔山林,不間斷地對附近進行巡邏喊話,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而另一邊,鄭思源還在瑟瑟發抖,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落網了,他早已經後悔自己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