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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任務容易,鄭敬浩身邊已經有不少朋友了,大家從進入論壇一段時日後,都發自內心希望這個地方變強變好,他們仿佛在建設自己家園般積極謀劃建議,他找到了精神淨土。
他馬上敲擊鍵盤,打下一句話:「當然不正確!市場需要自由貿易!憑什麼毒品槍枝不能隨意買賣,不自由,毋寧死!任何用戶隱私都不能被侵犯!」
第三十個任務,購買海洋之路上的商品,完成一樁交易。
第四十個任務,組織時常給自己轉帳,每天認真想一想混吃等死的自己能為組織做一些什麼。
到了這個地步,鄭敬浩已經沒有了自尊,他坦然接受自己是一個廢物的事實,為自己不能做出貢獻而自責內疚。
第四十五個任務,每天對六先生的頭像下跪……
這些任務是逐步解鎖的,如果有人第一眼看到第45個任務,一定感到匪夷所思和荒謬,怎麼要給人下跪!?
這真的是在培養成員,而不是被精神控制的奴隸嗎?
張局立刻聯想到了美國警方發來的合作情報,黑死病組織手裡握有流水一般的交易記錄,是多國政客的把柄。很顯然,對於高位者的滲透,黑死病組織選擇的是關乎前程名聲的要挾。對於低位者,採取的是另一種手段。
這些跨國犯罪組織果然手段驚人!
而鄭敬浩真的做了。
他完美地完成了所有任務,他非常欣喜感動於自己的忠誠,他更是自傲自己打敗了一個從頭到尾都不存在的「小白」
所謂的「服從性測試」,就是按照某種主題指示讓你去做,一開始只是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順從了,漸漸的這個籌碼開始不斷加大,逐步挑戰你的心理底線和承受力,不斷地突破。過程中又不斷將你洗腦,讓你漸漸放低自己身段和自尊心的同時,又感到理所當然,久而久之,變成一個被徹底馴化的人。
鄭敬浩沉浸在任務中,完全沒留意,許多群友感到心裡冒犯或者奇怪後,做了幾個任務後早早就領錢退出了。
而鄭敬浩不一樣。
他一開始是賭鬼出身,在賭桌上輸得家產一無所有,下限比別人低,還曾給□□人員下跪過,他的脊樑本就不直,重新彎下去自然比誰都容易。
警察們也聽得遍體生寒!
這一刻他們總算知道了,鄭敬浩殺人時為什麼看上去毫無腦子,幾乎是一看到「薇莉亞」,如同受了蠱惑一般大受刺激。
他早已被馴化了,在獲得金錢和維護組織榮譽上,刺殺薇莉亞這件事疊滿了光環。
選擇暗殺手法可以獲得金錢,但在維護組織榮譽上沒有那麼刺激。
而大庭廣眾下殺人,完全一石二鳥。
金錢的滿足感和維護組織那種激動的光榮感,在刺殺完成那一刻,在顱內抵達了巔峰。至於什麼極端命案和社會影響力石破天驚,他根本想不到。
江雪律話音落地,警方的視頻連線會議久久一片寂靜,只有沉重的呼吸聲,沒有人說話。
兩城警方在想辦法。
—
半個小時後,在鄭敬浩昏昏欲睡時,審訊室大門重新被打開,走進一個臉色鐵青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後面則跟著一名氣質溫柔的年輕警察。
中年警察板著臉,大掌拍桌子:「你就是鄭敬浩?七月十號那天皇冠酒店殺人案的嫌疑人?多大年紀了,哦二十九歲了,二十九歲了還一身賭債!不知道那些開賭場的就是給你們這些人專門設局出老千的嗎?一大把年紀了不學好!」薑還是老的辣,幾句話挑動嫌疑人敏感的神經,讓他們心緒起伏。
鄭敬浩的睡意一下子被驅散乾淨。
這番訓斥落入了他心裡,惹了他一些怒意,如果不是他腕部有手銬,八成要暴怒而起,直接襲警了。
另一邊,那名年輕警察卻好似不認同中年警察的說法,暗地裡搖了搖頭,這個動作被鄭敬浩瞧見了。
不僅如此,年輕警察還對鄭敬浩釋放關懷。
「你待一天了吧,想不想抽菸,想不想吃點東西?一般來說,審訊室里不允許這樣,但我可以為你偷偷破例。」年輕的小警員低聲道,似乎很關心他一整天少進食水,悄悄遞過來一個塑膠袋,塑膠袋裡全是食物。
鄭敬浩真餓了,還挺受用。尤其是他手被束縛住了,小警察體貼地為他拉開了罐子。
然後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一罐八寶粥剛打開遞過來,鄭敬浩才聞了一口味道,塑料勺子捏在手裡,還沒來得及開吃,馬上被奪走。
年輕警察見狀,暗暗心疼他,又給他撕開了一袋麵包,遞到他嘴巴,結果這麵包鄭敬浩還是一口沒咬,就被一隻無情鐵手拿走。想吃吃不到,三番五次下來,鄭敬浩目眥欲裂,他瞪著人,下肢踢著腿,滿臉都在說「你特麼的讓我吃一口會死啊?」
年輕警察也抬起了頭,眼神充滿不贊同。
「小陸,你在做什麼!?這是嫌疑人!搞清楚你自己是什麼身份!」中年警察奪走食物,又訓斥下屬,「檢查一下他的手銬,是不是鬆了。局長特地交代過,說這個嫌煩不老實。」
此話一出,鄭敬浩神情十分謹慎防備,手掌心捏成拳頭,手背青筋幾乎暴起。
如果不是這個年輕警察一直在安慰他,他早就——
「李哥,嫌疑人只是殺人未遂,只要他交代犯罪事實和意圖,很快就能出去,你這樣不留臉面要是被局長知道了,算嚴刑逼供,會被人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