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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臣終於說實話了:「你還小,你不懂,一個男人願意找失蹤的女友十年,這種毅力非常人所及,我是做不到的……設身處地去想,如果我真的犯案了,我只會在前幾年做做樣子。可賈達夫不是,他每次收到一點線索,他立馬就跑出去尋找,散盡家財也要找到。賈達夫多次報警,當地警署的警察被他煩怕了,每次都用沒有任何線索將他打發,但私下警署里的警察們都很佩服他,說賈達夫是一個硬漢好男人。」
江雪律明白了。
賈達夫讓許多男性佩服的地方在於,哪怕線索再依稀渺茫,他能十年堅持去尋找。
而一個男人獲得了包括大舅哥、警察在內的欽佩,他就徹底洗去嫌疑。哪怕被人懷疑,也無數人爭先恐後站出來,幫他撇清嫌疑為他說話。
畢竟這可是十年,不是十天,十個月,而是十年。
三千六百五十天。
一個人哪怕做戲,也不可能做那麼久。除非對方是把演戲融入了生命,即典型的表演型人格。
他需要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同情還是欽佩,只要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就感覺渾身激動舒爽。
花費所有心血的人設已經打造好了啊。
江雪律心想。
「孟哥,你們查了多久?」
「三四天。」孟冬臣抱怨道:「如果不是路上堵車,我們能走更快。」
夏季旅遊高峰期,蒙德城的交通真是太堵了,他們被困在路上的時間遠比實際調查多。這炎熱所有人都體感熬不住,熱得能褪去一層皮,賈達夫還依然淡定,他滿懷憧憬地說:「希望這一次能找到梅迪妮。」
猛然之間,不知道他在計程車上看見了什麼,對方激動大喊梅迪妮,打開車門就衝出去,把所有人甩下了。
這一撞就撞上了江雪律。
潮聲志願者們遠遠地就看見,賈達夫襲向一個白裙子的姑娘,抱著對方痛哭流涕。
真是著了魔啊!
眾人哭笑不得。
想起自己跟江雪律邂逅的場景,孟冬臣:「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麼站在診所門口呢?」
「我吃東西時過敏了。」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江雪律摘下了一半口罩,讓孟冬臣看他的臉。
這又紅又綠的俊臉,孟冬臣看了,輕輕吸了一口涼氣。
果然丑到人了。
江雪律酷酷地想,他重新戴上口罩,決定這趟旅程再也不摘下來了。
孟冬臣半天才找回語言,「戴著好,省得別人看見你的臉……」treasure身上背負了千萬懸賞金,要知道剛剛他的社員大庭廣眾之下差點喊出treasure的名字,他頭腦都空白了三秒。
說回案件。
三四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與賈達夫的十年運作比起來不值得一提。
「孟哥,你信我嗎?」
這話說得……孟冬臣心裡咯噔一聲,隱約有了預感,「你看到了什麼?」一般treasure不會這麼說,連美國聯邦調查局都不理會的酷boy,這一次居然這麼說。
江雪律慢慢說出真相:「這個男人沒有散盡家財,他身上有隱瞞的秘密。」
「如果孟哥你知道,這個賈達夫的男人在外網有一個帳號,這十年來他一直在更新尋找女友的動態,積累了相當驚人龐大的粉絲關注,賈達夫每一次寫懷念女友的文章,都會為他帶來巨大的流量。因為事跡太過感人可歌可泣,他上過不少電視台和報紙頭條。他也不完全囊中羞澀,無數人同情他,給他自發捐款,他每到一個城市,他的行程差旅費也有人願意報銷。」
大家往往做不到深情,所以佩服深情的人,也感動於所謂的純愛。
「草!我也給他報銷過,我不知道!」如同遭遇一記重錘,孟冬臣震驚到失語。
「他只說過,他為了尋找梅迪妮,上過兩次電視,不是為了出名,只為了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梅迪妮的照片後,給他提供線索。」
在M國,孟冬臣和潮聲志願者們在本地就是兩眼一抹黑的外國人,他們當然不知道更深的內幕。
treasure的潛台詞很明顯,賈達夫看上去清貧落魄,實際上並不,失蹤的女友完全成了他一個謀利的手段。
「那……他見到白裙子姑娘就衝上去……」孟冬臣已經被信息量衝擊得說不出話了,江雪律所說的東西,跟他所調查到的東西截然相反。
「他就是在藉機耍流氓……」江雪律冷聲,「他的人設很成功,所有人本來很生氣,一聽他的故事,事後都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原諒他。什麼精神瘋癲出現幻覺都是假話。」
更有甚者,一些白裙子的單純女孩,聽了故事後,被賈達夫的深情感動,誰能不傾慕一個人品絕佳的好男人呢?
竟主動給出聯繫方式。
對方一襲擊曲蔓枝,江雪律見到對方,眼前就滾動了無數的畫面——
暴漲的點擊量,後台或傾慕或表白的私信,似真似假的線索徵集,女友照片下方的捐款連結……
他想也不想就出手了,將對方狠狠摔在地上。
「這一路,我們還為他說過好話!」
孟冬臣一聽怒火衝天,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我們竟成了稀里糊塗的幫凶!」更可惡的地方是所有人都被瞞在鼓裡,成了對方運作的一環。
賈達夫說:「那天晚上,她從我家離開了,她可能去了朋友家,就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