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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完通篇的發明理由,專利局又開始質疑能力和學歷了。
「這個圖紙很複雜,我們看你的資料,你學歷背景是高中輟學,你是怎麼畫出這樣圖紙的呢?」
這不是學歷歧視。
而是正當質疑。
為什麼紅濤能發明專利,因為人家的家庭背景和受教育經歷擺在那裡,父母是知識分子,家中學風濃厚。紅濤本人,在那個學歷稀缺的年代又是理工科大學生,像金子一般寶貴。
他腹中有真才實學的墨水,拿出一個又一個發明,沒有人去質疑真假,頂多是揣測對方的智商上限。
孫楠宸的學歷背景卻止步高中。
「你這發明設計看起來錯綜複雜,你是潛心研製了多久?」
「……」
孫楠宸傻了,該說多久合適,三天?七天?一個月還是三個月?因為他完全是一個門外漢。
剛剛在說這個專利的優點時,他能說得頭頭是道,什麼「防盜功能」、「一定的實用性」、「比較新穎」、「目前社會上國內外沒有檢索出類似的技術,具備新穎性」、「能用於市政設施方面」等等。
如今卻多次啞口無言。他六神無主,飄忽的眼神不斷瞟向陸鳴。
「你怎麼回答不上來,這真的是你發明的嗎?」另一個人音量微微高了八度。
「是我發明的!」孫楠宸知道自己被懷疑了,他習慣了唯我獨尊,什麼時候被這樣質疑過,他又氣又急,咬死道:「學歷不代表一切,我雖然學歷低、起點低,可我有一顆熱愛發明創造的心,你們不能歧視我!」
孫楠宸簡直要瘋了,這玩意兒確實不是他發明的,可為什麼專利局這般難纏,把他從頭到腳批了一遍。
陸鳴不是說,專利局的人不是警察,不會咄咄逼人嗎?
為什麼他好幾個瞬間恍惚以為自己就坐在審訊室里,被七八個白熾燈照著臉,人也被七八雙眼睛釘在原地,對方似乎想透過他的皮囊,把他的骨髓皮肉敲出來。
在他瀕臨失控的邊緣之前,專利局的人又道:「我們在某比賽里也見過防盜井蓋。」
此話一出,心虛作祟,孫楠宸硬生生壓下暴怒的脾氣,好一陣心驚肉跳。
正常人聽到這句話,心理素質不高的八成早就繳械投降了,在場除了孫楠宸略顯慌張之外,陸鳴反應良好,「我就說這小子拿出來的發明不是多厲害。」
他看似批評孫楠宸,話鋒一轉卻是維護:「不過這玩意兒也不稀奇,大家都是人,沒有什麼三頭六臂,井蓋這種東西隨處可見,大家見多了也許也想過發明同樣的東西。」
潛台詞:創意是有可能雷同的。
這話不假,你發明一個東西,別人也能發明,最重要的是,誰的速度更快一步,誰先申請專利。
專利局的人對視一眼,看出危急關頭,陸鳴的態度到底是暴露了。
殊不知陸鳴心裡也不平靜,他心下不斷湧現濃烈的不安,他感覺很不對勁,如果不是監獄長在場,他幾次想中止這一次談話,決定改日再談。很快,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專利局道:「既然你說這發明是你個人的點子,那請你把圖紙畫一遍吧,重新組裝一次成品給我們看可以嗎?」
陸鳴心裡打了個突。
「啊?」孫楠宸驚恐地退後幾步,暗地裡的執法記錄儀,記錄下了他這一刻無比震驚無措的面容。
「嗯?你怎麼不動筆?不會嗎?你到底是不是原發明者?」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桌子,聲響巨大如平地一聲驚雷,說話聲更嚴厲至極,毫不留情,敲得兩人心肝顫動,「你知道在技術發明上弄虛作假是什麼性質嗎?」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是什麼性質?想也知道後果很嚴重。
「我、我會。」孫楠宸慌忙點頭,怎麼想也知道,不能承認自己弄虛作假,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盯著他。
眼神充滿了懷疑和探究,他被激起了情緒,拼命咬死了專利屬於自己:「我是原作者,我當然會畫……」
在場不是警察就是檢察官,輕而易舉透過他抓撓脖頸、觸碰鼻子和講話結巴的動作,百分百篤定他在撒謊。
眾人也不拆穿他,順著他說。
「那你畫吧,你需要什麼製圖工具,我們給你準備。」檢察組的成員早就看不慣孫楠宸,如今還能忍著,只因攝影機開著,要記錄下專案成員和孫楠宸的對話過程,後續每一句話在法庭上都是證據。
一個完全不會畫圖製作的人,是怎麼竊取別人成果為自己徇私舞弊減刑的。
需要什麼?
因為太過緊張,孫楠宸甚至沒聽清楚前後銜接,慢一拍才聽明白他們問的是,重新畫圖紙需要什麼工具。
那麼問題來了——畫圖紙需要什麼工具?
孫楠宸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他怎麼知道製圖需要什麼工具。直至這一刻,他才清楚,用金錢贖買的交易產物,明面上的主人是他,可不是他的東西就不是他的東西,不僅心路歷程回答不上來,通篇充滿了矯飾的謊言,他連畫圖需要什麼都不清楚。
「我、我要一支筆、紙……」還有什麼呢?
他絞盡腦汁回想,他父親僱傭了三名大學生,那三名學生挺負責任,前段時間一直奔波在監獄裡,手把手教他,試圖教會他,可他的態度呢完全愛答不理,如今腦子怎麼搜腸刮肚也找不到需要什麼製圖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