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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兇手當時是如何站在一邊,欣賞著瀕臨死亡不斷掙扎的小女孩,最後割傷了她的皮膚,用她的血,畫了一個倒五角星。
純潔的幼齡女孩,她被吊在半空,雙腳難以著地,她的腳下則是一個巨大的五角星。這仿佛是一場邪惡信徒的獻祭之禮!
而女孩皮膚雪白,雙腳流滿了血,最後失去呼吸垂下頭,這一幕也好似白色羔羊垂下了頭顱,一個徹頭徹尾的祭品。
見到這一幕的群眾驚慌失措,警方勃然大怒,發誓要與兇手不共戴天!奈何這四十年來警方鎖定了上百個嫌疑人,卻沒有足夠多的證據。
聯邦調查局內部有一個部門,專門負責分析各種案件,對犯罪分子的心理和行為深入分析,其中包括連環殺手。猶卡斯噩夢這個兇手,FBI犯罪專家得出一個結論:「從未見過如此類型的兇手。」①
沒見過不代表沒辦法,依然要進行側寫,警察努力通過細緻的描述,勾勒一個清晰的兇手輪廓,指望群策群力能從人群里把這個魔鬼給揪出來!
江雪律看了一下側寫內容,發現大部分都沒錯,只是在兇手上還是失誤了。
【兇手是一個自負偏執,冷酷殘忍的人】
江雪律回憶了一下,這句話沒有說錯,黑袍男子性格非常鮮明。那側寫為什麼找不到人呢,因為這個兇手實際上是一個雙面連環殺手。
雙面即白天和黑夜是兩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江雪律透過兇手的眼睛,他發現白天的男人斯文有禮、從事著一份極為體面的工作,他性格十分和善。在家中女性為「猶卡斯噩夢」臉色煞白,恨不得結伴同行時,他居然溫柔安慰道:「路上一定要小心!」
大家那麼害怕,小心誰?不正是小心你嗎?
男人仿佛不知道,別人害怕的對象實際上是他一般,還真誠建議道:「不如在家門口安個監控吧。」
這副虛偽和善的面孔,令人脊背發涼,明明那件行兇穿的黑袍就藏在他的衣櫃最角落。
在江雪律看到的畫面里,兇手的生活很豐富充實,他不僅要工作,還結婚生子,他與妻子感情融洽,偶爾抽空殺一殺人。
妻子懷孕時,他等妻子睡下後,就開著轎車出去殺人玩樂。妻子生育孩子,是一個女兒,他也是盡職盡責地照顧孩子,可是孩子睡覺後,他沒忍住又跑去殺人了。
殺的是11歲的小女孩約瑟芬,很難想明白他腦子裡在想什麼。警方的側寫沒有錯,只是不夠全面。
這種截然不同的雙面性格,好似人格分裂,實際上又不是,用一個比喻能夠解釋:「這些殺手的心理就像是在死亡集中營里工作的醫生,工作時冷酷無情,回到家又迅速變成了正常人,他可以和自己的孩子嬉笑玩耍,跟別人談笑風生。」①
這兩個極為矛盾的部分,又融洽地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願不願意切換,全看本人的心情。
屬於黑夜的另一面,便不再掩飾自己的真面目,想殺人就殺人,隨心所欲,來去如風。
【兇手應該是混合型殺手】
第二句側寫也沒有錯。
連環殺手有三種類型:組織型、無組織和混合型。簡單來說,有組織殺手頭腦比較聰明,性情謹慎又會處理屍體和案發現場,來躲避警察的調查,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①
比如曾經有一個盜竊犯,他在事後之後竊聽了警方頻道的電台。
於是警方的每一次行動他都提前知道,警方抓他屢屢落空,精明狡猾到了這種地步。
警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失敗,事後問犯人,換來了對方無情的嘲笑。
「因為我竊聽了你們的電台啊,一個不巧還聽到了探長你跟情人的對話。」這一刻警察內部臉色又白又紅又青又紫,如同打翻了調色盤。
而無組織殺手,作案之前不會詳細策劃,隨便找人就下手。殺人時隨心所欲,也許一個心血來潮就會殺人,不會像有組織殺手一般仔謹慎細挑選目標,讓警方完全摸不到規律。①
比如兇手下一個要殺什麼類型的人,他要殺男人還是女人,老人還是小孩。如果警察選擇問上帝,上帝都無法回答,因為兇手本人也不知道。
兇手在決定行兇前的三分鐘,才會選中對象。
這種不確定性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不知道刀子會落在誰頭上。
江雪律透過時代,完全看到了那個時代民眾的害怕,因為不確定性,猶卡斯城的市民,人人都可能是被選中的下一個目標,人人都是獵物,女人要擔心自己,男人也要擔心自己。孩子不敢上學,老人不敢散步。
偏偏「猶卡斯噩夢」屬於混合型,他在殺人時隨心所欲,狂放不羈,從不處理屍體,也不掩飾自己的面容,這是典型的無組織行為。
作案時無組織,事後又有組織了,比如他會滅口,還會帶走兇器。
混合型的連環殺手,一個兼具了「隨意」和「謹慎」、「瘋狂」和「自控」的人,讓當時的警方破案極為棘手。
警方也沒有放棄繼續努力。他們在受害者身上提取到了半枚指紋。
八十年代,警方耗費巨資建立了一個電腦輔助識別系統,這個系統能把案發現場提取到的指紋和以往的犯罪記錄進行匹配①,可惜撲空了——
這名兇手來去無蹤,過去沒有犯罪記錄,這簡直如一盆冷水,潑在所有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