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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是不對的。」聽到這裡,派出所民警不得不開口打斷,輕喝了一聲,隨後很有耐心,「然後呢?」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隨口說一說而已。」男人訕笑:「我妹妹哭著說,跟他無關,跟她孩子李路雲有關。我說路雲那孩子乖得很,能有什麼事啊?妹妹拼命搖頭,使勁地哭,就是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只說難以啟齒,對不起別人之類沒頭沒腦的話,還說明天我就知道了。結果兩天過去了,我妹妹一通電話也沒打回來。」
「……這兩天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民警確認情況。
「對。不管什麼時候打,都是忙音和關機。」
顯然,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李母在睡覺之前,流著眼淚,給自己最信賴的兄長撥打過一通電話,話語含含糊糊。
因為這通電話鋪了墊,事後沒有音訊,才讓男人心裡咯噔一聲,在想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貧瘠的想像力限制了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他實在想不出,妹妹和妹夫倆都是五十好幾的人了,不是幾歲大的孩子,出事又能出什麼事。
可是吧,他這顆心始終放心不下!
都說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他這兩天兩隻眼皮都在抽搐跳動,老婆跟他說,都改開多少年了,別胡亂迷信,可他總覺得這預兆很不吉利。
左思右想之下,男人按住跳動的眼皮,還是去了當地派出所報案。
派出所受理了案情,民警大手一揮:「陳瑤,李明海,幸福小區的住戶,這兩天聯繫不上了是吧。行,陳先生,您先回去等消息吧,我們會親自往幸福小區走一趟。」
最近是多事之秋,每一個案件警方都不敢大意。
當下就有一名警察搭配一名輔警,佩戴好外勤裝備,開了一輛警車前往了幸福小區查看情況。
一路上了六樓,派出所民警禮貌地敲門:「陳瑤、李明海,你們在不在?」手指將門鈴按響,長長的忙音之後沒有反應。多次敲門詢問也無果,整扇門安安靜靜,仿佛無人在家。
報案男子留過電話,他們按照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座機電話在裡邊響起了,刺耳的電話聲一連響了好幾聲,也沒人接聽。
這種情況確實很特殊。
民警給報警人的手機撥回去,「我們親自來過了,你妹妹和妹夫確實不在家,你有沒有他們家的鑰匙?」
李家舅舅口氣無奈:「肯定沒有啊,警察同志我要是有鑰匙的話,我早就開門進去了。」哪裡用得著給警方報案啊。
這就麻煩了。
在不確定當事人是否有意躲藏的情況下,派出所民警不能隨隨便便擅闖民宅,否則事後要被追究責任。
兩名警察互相對視一眼,決定明天再來。
一連兩日,早中晚風雨無阻地前來,兩名警察多次敲門無果,臉色逐漸凝重。恰好這時候,樓下來了一名老太太,手裡提著一個菜籃子,她顫顫巍巍地走到李家門口,枯瘦的手狂拍房門,嘴裡指名道姓地罵罵咧咧:「陳瑤啊,你家裡在煮什麼,是不是煮鹹魚啊,這幾天好臭啊!別煮了!」
樓下遭殃幾天了。
今天總算受不了,七月高溫啊,吹空調都吹不掉這股蔓延到樓下的惡臭。
「等等阿婆,你在說什麼,你聞到臭味了?」一名輔警連忙攔下了嘴裡謾罵不斷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看是警察,連忙把溢到嘴邊的髒話吞了下去,「是啊警察同志,李家的不知道在搞什麼,這幾天我們聞到刺鼻難聞的臭味了,聞一聞差點吐了,怎麼敲門都沒反應!你們來的正好,樓上樓下的我們都要報警了!」
老太太喋喋不休,渾然沒看到兩名警察嚴肅的神色。
他們對老太太說:「阿婆,你是樓下住戶對吧,借你們家陽台一用。」老太太還茫然著,兩名警察已經往身上綁了繩索,在所有人疑惑注目之下,從她家的陽台靈巧地攀爬上去。
「警察同志小心啊!」
這可不是電視劇,在現實中親眼見到這種驚險的場景,眾人雙手緊攥,心揪了起來。
負責攀爬的警察,上去後,透過陽台看清屋內的一幕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喊道:「快點報警!樓上出事了!」
只見客廳一片飛濺的血跡,一個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屍體腫脹變綠,身上飛舞著許多蒼蠅,早已經沒了生命體徵。也就辦事警察經驗豐富訓練有素了,任何見到這一幕的普通人都要被嚇得魂飛魄散。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用多說,刑警隊接到人命關天的案子,在短時間內快速集結大批人馬,準備破門而入。
巧合的是,燕台派出所行動的這一天,專案組也調查到了李路雲。
在附近十公里的眼鏡店配過隱形眼鏡的年輕人、大學學歷、七月份身上發生了重大變故——
警方特地走訪了江州大學,一開始不知道李路雲是最近連環投毒案的兇手,江州大學並不願意透露,幾名學生還道:「李路雲這個人,早在七月初就被開除學籍了,他不是我們江大的人了。」
警方敏銳地捕捉到這個信息,七月份被開除學籍,對一個學生來說,可以說是重大毀滅打擊吧。
犯罪側寫所勾勒的兇手形象,漸漸的與這名男大學生掛上了鉤,整個形象也越來越明朗。
「江大開除他,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