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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很快變故突生,一個書包憑空砸來,這個角度好。
其他視頻拍到了烏泱泱的人頭,混亂場面和群情激憤。唯獨這個視頻完整地拍攝到了,書包飛過去的過程。
蔣飛總算知道。
田波怎麼一擊就倒下了。
那書包被丟過來時,書本有課本四角突出的痕跡,相當於一塊布抱著硬書,拿尖頭砸人,這玩意兒磕腦袋上,誰不迷糊?
正是這個書包。
點燃了導火索,掀起了人民群眾對歹徒的滔天怒焰,現場開始一地雞毛,拳頭亂飛。穿制服的警察艱難地寸步難行。
突然在一陣混亂中,蔣飛注意到了,那個書包的主人——
那是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拿起了黑色書包。
很神奇的是,一看到這隻手,幾乎每個警察心中一跳,隱約猜到這是誰了。他們幾乎聽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一個名字浮到嘴邊。
果不其然,手機拍攝者晃動的鏡頭,順著手的腕部骨節往上,拍到了小半張少年冷靜俊俏的側臉,白T下是纖細的脖子和瘦削的肩膀。對方沒完整暴露正臉,奈何旁人光從側面、一截背影都能猜到正面大概長什麼樣。
在人群之中,這個人顯得很安靜高挑,原相機很適合他。
不怎麼修飾,就十分安靜。
如果說江雪律撿起書包時神色還有幾分流露的怒氣,那下一刻,發現局勢變了後,他就收斂了鋒芒,重新回歸如靜水深流般不聲不響的氣質。
他一用力,撿起書包,他轉身就走。
不緊不慢地離開了人群,融入街道里,好似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果然是他。」反覆觀看這一幕,蔣飛樂得狂拍大腿,咱就說,這答案怎麼就一點也不出人意料呢?
一路上,警車上讚美聲接連不斷。
回了局裡,局裡的人還忙得腳不沾地,一見蔣飛和齊翎壓著一男一女回來,紛紛訝異地挑眉。蔣飛齊翎也納悶,警局裡怎麼坐了嫌疑人的女兒柳真真。
「媽!」見到雙手被銬、不為自己爭辯的母親,柳真真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警方還在交換信息,秦居烈:「嫌疑人的女兒剛來自首,主動交代犯罪事實,我們正在做筆錄,你們這是帶了誰。」
蔣飛喜不自勝:「這田波啊,老秦啊咱這一回開門紅。」
秦居烈眉頭緊鎖片刻,往左邊看了一眼,一雙眼銳氣逼人,他仔細辨認:「你說這是誰?」
被蔣飛架在手裡的男人鼻青臉腫,幾乎不成人形。
蔣飛不明白老秦這是什麼冷淡質疑的眼神,順著方位看了一眼,他也震驚了。這田波在警車上還不是這樣的?怎麼下車後腫成這樣?
如果不是他親手將對方從人海拳腳里撈出來,八成他也無法肯定這是田波,這揍得爹媽都認不出來了吧。完了,蔣飛也要開始陷入自我懷疑了,這豬頭男是田波嗎?對方連六樓都遁走了,該不會什麼時候來了一出以假亂真吧。
「是他!我們上門逮他時,他就是這件衣服。他這純屬自作孽,半小時前,我們讓他給逃到大街上了,他被人揍成這樣……」
其他警察聞訊而來,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是拿出資料庫里的人頭像比對,越看越懷疑,「不能吧蔣哥,田波可是A級通緝犯,這看上去哪裡像了?」
田波自動老實交代:「我是田波。」
「你閉嘴,這地是公安局,哪有你說話的份。況且你說你是你就是?」
身份認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
田波:「……」
他爹的,他現在臉是成什麼樣了?一群到處找他找了好幾年的警察都認不出來?
警局內吵成一團。
很快拿出了指紋儀,田波被人壓著,壓上指紋的那一瞬間,整個警局響起了紅色警報。電子音尖銳刺耳,幾乎劃破人脆弱的耳膜:「指紋比對成功!相似度99.9%,系96年特大案件嫌疑人田某——」
警局裡,人均倒吸一口涼氣,還真的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田波落網了,這意味著什麼,每一個警員心裡都清楚,二十年前的特大嫌疑人!被他們江州市逮到了,如果不是在執勤,這興高采烈的氣氛,大家高低都得喝兩杯。
不能喝也不妨礙每一個人都喜氣洋洋。
局長聞訊趕來,聽了前因後果,情不自禁地豎起大拇指:「好好好!才過去一天,A級通緝犯就抓到一個了!那六樓的事情不怪你們,好險沒有人員傷亡,我馬上喊小李去發布文章表彰一下!」
「小李!」
至於逃犯臉上那奼紫嫣紅的淤青傷,每個人都選擇性裝瞎看不到,喊了一個醫生過來看看。反正他們胸口那執法記錄儀全程開著,這些毆打痕跡又不是他們警方所為,人民群眾動的手,一切便無傷大雅。
警局無法不振奮。
這上午才開動員大會,下午一特大在逃就落網,這開門紅給人極大的鼓舞,現場人人士氣大振。
人群中,小李本來還在樂呵,開開心心地鼓掌,聽到局長的吩咐,他嘴角笑容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又要寫文章???
田波哀嘆一聲,自認倒霉,他認定自己躲藏極為完美,被警方抓住純屬運氣不好。趕好今年他48,可能是流年不利犯太歲。
通過這些警察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田波也清楚了,不是柳慧娟舉報了他,是什勞子的天眼。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田波有一點模模糊糊的概念,其餘並不清楚。他是世紀前的逃犯,96年之前當地警察破案都是走訪調查,查腳印查目擊證人,哪有這麼時髦的東西,他才能逍遙法外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