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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媒體只知道大概輪廓,他們為了第一時間獲得流量,拼命渲染仇殺、情殺等因素,標題都是霍家壞事做盡招來報復,或者大難不死的女孩一覺醒來全家被滅這種標題來吸引人眼球。
「不會吧,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看到兇案現場?」
監聽室里的警員們驚疑不定,連連搖頭,他們感覺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衝擊,當他們穿上警服時,他們早已堅定地選擇了唯物主義無神論,可這一刻世界觀在眼前搖搖欲墜。
對方所說的東西匪夷所思又符合邏輯。
偏偏他們還聽到那少年,給了他們一個重磅炸彈,對方用內斂又平靜的語氣道:「下一個案子的話,我也看到了。」少年還從背包里拆開了一個口罩,細白手指熟練地為自己戴上,遮擋住半張臉,一頂鴨舌帽罩在頭頂,壓住黑色頭髮,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做出低下頭避開鏡頭,這熟悉的樣子,顯出無限的神秘,也讓警局裡亂作一團,「你們願意相信我了嗎?我曾往警局裡寄過幾次信。」
此話一出,所有警員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
他承認了,他正是那位報案人!
當時所有人都說。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能看出兇手心底秘密、下一步行動,宛若開了天眼的人嗎?
原來真的有——
這究竟是一種什麼能力啊,專門捕捉罪惡嗎——
所有人心裡難以控制地湧上一股敬畏。
秦居烈走出監聽室,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薄唇輕抿,心裡咀嚼著江雪律這個名字,一種熟悉感順著紛至沓來的記憶片段裹挾而來。
警隊隊長的記憶容量有限,細枝末節的東西常常會選擇性遺忘,能讓他感到熟悉的,往往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犯罪嫌疑人、在逃通緝犯等群體,另一種則是曾經的受害者或者大難不死的倖存者……
良久後秦居烈睜開,心臟似乎被刺了一下,蔓延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堅冰面容之上,一雙眼宛若黑夜中的獵鷹,讓人不敢直視。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走向了審訊室。
林曉是刑警隊裡的一名普通女警,從江雪律一開口,她就聽傻了,半天回不過神。
一支筆捏在手裡,她完全被江雪律所描繪的兇案現場吸引了。少年說的是兇手視角,那一場場兇案細節和動機令人咬牙切齒,她和同事聽得無比投入,全程忘記了記錄。
還好錄像設備一直開著。
她沒發現審訊室的門開了一半,走廊的光透射進來。
等她回神,秦隊已經站在她身側,高大頎長的身軀,把才聽了霍家案的她嚇了一跳,心臟狂跳,上司低沉的聲音傳遞到耳畔,「我來吧。」
「好的。」她撐著下頜的手猛地一滑,立刻想起身,結果上司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形的力道不讓她離座。
對方微微俯身,接過了她手裡只寫了幾個字的筆錄和灌滿墨水的鋼筆,貼心地讓她繼續聽故事。
林曉便坐下了,招呼同事去外面抽一個板凳。
不過她注意到,上司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少年見到上司,似乎也愣了愣,凝目回視,畫畫的動作停了下來。
審訊室里本來是三個人,兩名警察對一名報案人。
現在多了一個。
另一邊,蔣飛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動了一下嘴唇:「我想起了!這個小同學是誰了!」
眾人也激動,努力平穩過快的心跳和紊亂的呼吸:「我們也知道了,他是那個一直以來背地裡助警方良多的報案人。」
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上竟有……
蔣飛沉默一秒,果斷道:「不是這個身份,那個孩子,我們曾見過的啊,他跟我們局裡早有淵源,八年前!八年前那個案子!我們還在南城分局時,經手的那個大案子啊!」
那個臉色蒼白,在醫院裡一言不發沉默寡言的小孩,他和秦隊兩人親手救下,當年江州市投毒案唯一的倖存者。
「我當年還抱過他呢!」
蔣飛語氣格外激動。
眾人愣了下。
蔣飛的言論驚動了刑警隊,一些老刑警都出來了,李純手靠在玻璃窗上努力辨認許久,神色也變了:「不會吧,那孩子都這麼大了,當年才那麼高……」他比劃了一下,他們皆是當年在分局工作的警察,後來因表現良好,調入了市局。
法醫陳伶也不敢置信,尤其在他知道,江雪律是當年那個孩子,還是最近轟動局裡的報案人後。
8年時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名法醫屍檢數量超過一千具,意味著一個新人警察變成老警察,偵破刑事案件數百起,也意味著一個稚嫩清秀的孩童成長為風光霽月的少年。對方在多年前被警察救過一命,多年後又來到警局提供線索,說要把自己的能力上交,這簡直像一場宿命輪迴,給人恍若隔世之感。
以齊翎為首的新人警察一臉茫然:什麼,報案人還有身份?還跟我們局裡早有淵源?
至於八年前的案子,八年前又發生了什麼案子?一連串的疑問冒出來,每個人都想知道。
「你們居然問那一年發生了什麼,忘記了嗎?那一年舉辦了舉世歡騰的賽事,也發生了許多事……」蔣飛凝重又低沉下去的語氣,把眾人帶回了八年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