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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一句話跳了出來,treasure發了一條:「別怕,我是來幫你,你心存某種難以言說的顧慮是嗎?」

    少女愣在原地,心口一緊。計程車前視鏡里,她嘴唇開合幾次,似乎有點不敢置信。

    「我可以為你們證明。」

    這對話沒頭沒尾,尋常人也許看不明白,八成還要怒罵一句謎語人滾出江州。奈何柳真真處在迷局之中,瞬間就讀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是:我能在警方面前證明你們沒有包庇窩藏收容,你們是無辜的,是遭到脅迫的。

    其實……

    這句話未必有她讀明白的意思,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對方的台詞就是這樣。

    柳真真眼淚差點就下來了。最終她忍受住了,晶瑩的淚水沒有流淌下來,在眼眶裡打轉。

    她一字一句地打下一串話:「treasure,你是網絡大紅人,我很感謝你看到我的求助特地找上我,可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什麼啊……」她的顧慮,她的糾結以及她深深的痛苦,都無法一一言說。

    她在學校里不敢跟朋友說,怕遭遇異樣的目光,她怕事情鬧大了,她的身世曝光,她更不想背負「殺人犯女兒」這個外號過一生。

    流言蜚語是一把把利刃,會將一個人逼上絕路。

    所以她無人可以傾訴。

    Treasure是一個陌生人,對方似乎還知道一些什麼,她才敢張口。

    柳真真不敢報警。

    矛盾如她,又希望有人能透過茫茫人海,洞悉她的處境,拯救她於水火之中。實際上她心中重重糾結,還有無法言說的羞恥,通過動態的閃回片段,江雪律一一都看見了。

    在女孩心裡,這不是簡單的報警不報警的事情。

    原因一,她母親柳慧娟是父親手裡的人質,報警恐怕會打了玉瓶,她母親會遭到報復,沒有完全的措施她不敢。

    二是「包庇」這個界限太模糊了——

    母親柳慧娟曾經跟女兒的對話,「真真別去報警,警察不會相信你的,你知道……一個男人在外逃亡二十年,卻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是什麼概念嗎?我們母女倆在警察眼裡並不清白。」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讓柳真真全身透心涼,深入骨髓的寒意。沒錯,她的年齡成了她母親這輩子撇不開的嫌疑。

    她的血緣父親是田波。

    可田波在外邊二十年,她卻只有十六歲,警方不是能被隨意糊弄的傻子,這致命的漏洞完全在告訴他們——這倆男女之間藕斷絲連。

    「田波在逃亡期間還跟妻子接觸過,說明他回到過轄區,而我們警察一無所知,你們說,這還不是包庇?」

    「我們警察早就懷疑柳慧娟跟田波私底下多有接觸,連孩子都生了,這妥妥的就是鐵證!說不定她私底下還給田波一些錢財,讓田波能一直在外邊逃匿。」田波跑太遠了,警察大江南北跟著跑,抓都抓不住,自然懷疑有人暗中通風報信。

    最大的懷疑對象自然是柳慧娟。

    南湘警方怒不可遏,這個案子破是破了,可嫌疑人逍遙法外,鬧得當地人心惶惶。大家都擔心,田波會來入室搶劫殺人。

    柳慧娟無比痛苦地告訴女兒:「早在上個世紀末,南湘警方就已經懷疑我了。我跟他是夫妻,南湘警察認為,他逃亡之前,一定有把去向告訴我,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連他殺過人、要逃跑我都不知道……」

    女人嗓音沙啞到失聲,眼神一片渾濁,「後續警方又在家裡的磚瓦房裡發現了兩千塊現金和一小塊金子,我都不知道這個地方藏錢了,還藏了那麼多,他們認為這是田波留給我的。」

    誰能明白她悲哀的心情。

    嫁錯了一個男人,她這輩子全都毀了。

    柳慧娟永遠無法忘記,她被請進警察局裡的一幕。警察懷疑地盯著她,「你和田波是夫妻關係,十里八鄉都說你們夫妻感情很好,他要逃跑之前,什麼都沒跟你說?你別包庇他!」

    她當時年僅二十出頭,坐在審訊椅上不斷惶恐搖頭:「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跟我說!」

    另一名老警察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略微拔高了音量,似乎想透過一雙火眼金睛看她是否說謊。

    「那藏在牆縫裡的兩千塊錢,你又怎麼解釋?他入室搶劫了兩萬現金,就留了十分之一給你,他很看重你啊。」

    「這件事不簡單,建議你想好了再回答,不要總是一問三不知。」

    「警察同志,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一刻柳慧娟簡直跳了黃河水也洗不乾淨,後續的事情柳真真也清楚了,因為柳慧娟說:「案發後,我被轄區警方要求在本地停留五年,五年內不得離開戶籍所屬地。」作為嫌疑人家屬,她哪裡也去不了。

    作為一個良民,她前半生從沒有進過警局,可認識了田波後,事發後,當月她被傳喚警局的次數就超過了十次,兩隻手掌都數不清楚。

    那個男人害苦了她!

    破案壓力壓在南湘警方身上,南湘警方找不到田波,只能把她這個最後一個接觸人,更是枕邊人,當做案件突破口。

    「第二次他用公共電話亭給我打電話,說他要回來……」

    她甚至也不無辜。

    因為這二十年內,田波確實跟她有過幾次接觸,每一次都是借錢,沒辦法,田波威脅她,「辦了酒席你就是我的人了!如果你敢報警……你想死可以試試看,你跑得掉,你爹你娘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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