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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意識到——不好,今天要遲到了,想到我那威嚴苛刻的領導,我咽了一口唾沫。
難怪我的眼皮一直在跳!
原來最糟糕的不是我要遲到了,而是我為了抄近道,我被車撞了,當我一瘸一拐地走進酒店,遭遇了主廚的訓斥。
萬幸的是,在我強烈懇求之下,主廚嘆了一口氣,最終選擇寬恕了我。
我得以繼續留在酒店裡,甚至在危機降臨的那一日我都沒有離開——
作為一名餐廳服務生,我不僅要在繁忙的時候負責端盤子,我還要拿著雞毛撣子,清理餐廳附近的畫框、架子、地毯等。
為了給客人極致的體驗,在泰姬瑪哈產生流連忘返的感覺,所有容易藏灰的地方,都需要我精心清理一遍,確保一塵不染。擦著擦著,我來到了樓梯扶手邊,這時,我聽到了第一聲槍響。
說實話,我不認識槍。
一開始我以為是錯覺……
忍不住警覺地豎起耳朵,將身子往前探。
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整個酒店都是肅殺的味道。
一個朝我方向奔來準備上樓梯的男人,他被槍殺了,鮮血透過他的肩膀,飛濺到我臉上,帶著一股黏稠的腥氣,我怔住了。
我傻傻地伸出手,摸著臉上的血跡,再盯著手指的鮮紅。
這是什麼……?
我想,這是人間地獄。
—
安吉傻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四竄奔逃的尖叫聲衝擊他的耳膜,他手裡還抓著擦灰的帕子。
短短瞬息之內,他不知道想了什麼。
這腥濁的液體,還帶著滾燙的溫度,從他的臉,滴落下巴,再弄髒了服務生制服,他本人只知道自己脈搏飛快,心臟也很紊亂。
恐怖的匪徒如同風暴一般席捲了大廳,聰明人都知道,現在最正確的選擇是往樓上逃!
可他站了起來,丟掉了抹灰的手帕,往回沖,頂著滿臉血,他以八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回餐廳,驚醒一群還在觥籌交錯的客人,「客人!出事了!快跑!」
酒店的宗旨是顧客至上。
一臉血的服務生突然衝進來,不少人被嚇得魂飛魄散。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大家都站了起來。
凳子腿在地上連連刮擦出聲響。
孟冬臣和沈明謙第一反應站起來,他們不約而同道:「發生什麼事了?」
「有槍……有數人持槍衝進了酒店……客人你們快跑!」他剛劇烈奔跑,短短几句話,幾乎讓他喘不過氣。本來一瘸一拐的腿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泛起疼痛。
「什麼!?」餐廳里一片恐慌,銀色餐具和白色瓷盤紛紛落地,在場光鮮亮麗的旅客們,俱都面如土色,哪裡有之前優雅從容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
「酒店沒有安保人員嗎?」質問聲四起。
安吉心中苦楚,他不會說,他親眼看到安保人員毫無反抗能力地被射殺。
不少人不信邪,跑了出去,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很快他們的叫聲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冷汗唰地出來。
瞬息之間,大家如同被驅趕的獸群,狼狽地逃回了餐廳。
「客人不要怕,跟我走!」安吉連忙關了燈,吹滅了所有蠟燭。人數太多了,絕大多數人都往後廚走,後廚有一扇冷凍大門,能暫時躲藏。
剩下的人,快快地自己找好躲藏點,有人躲在桌布之下。
可惜來不及了。
一個持槍男人,頂著黑暗大步走了進來。
服務生忍著腳痛,立刻滾進桌布下方。
正是江雪律當初看到的那張桌子。
第兩百五十三章
後台的主廚,看到一群客人時也驚呆了,明白髮生了什麼後,他當機立斷,開啟了後廚門和員工通道。
泰姬瑪哈酒店的後廚是一個獨立空間,把門一合上,從外面看很容易忽略。這種布局,猶如恐怖躲藏遊戲裡的隱藏空間。
主廚奧爾表面嚴肅刻薄,骨子裡卻同樣是「顧客至上」的踐行者。幾乎是危機一發生,他就決定了,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護他的顧客。
「請大家有序進來,女子和兒童優先,男士墊後。」他努力維持秩序,第一遍用印語,第二遍用英語。
在場都是體面的客人,大家默契地讓提著裙子、抱著嬰幼兒眼角含淚的女士先行,很快,後廚容納得水泄不通。大家默契地彎腰蹲身,避免暴露。
另一邊,酒吧也湧入了驚恐逃難的客人,給江雪律上過雞尾酒的調酒師,毫不猶豫就扛起了保護客人的責任,他迅速丟開杯子,「客人這邊請,躲在酒窖里。」
可惜後廚空間有限。
剩下的人沒法進了,大家正面面相覷時,敵人進來了。
旅客們趕緊躲避,作為背景音,到處都是「砰砰!砰砰!」的聲音。
感覺到驚恐,眾人摁著胸口,嚇得大氣不敢出,膽小者驚恐的淚水只敢憋在眼睛裡。
居然是真的!
有槍手進了酒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牆上掛著時鐘,發出滴答作響的聲音,如今是20:45pm。槍手走進了餐廳,其餘人躲進桌下。
「啊!!!!」
一個躲避不及的男人中彈了,出於慣性,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倒。
他撞倒了餐廳的桌椅板凳,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