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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放人不是真的放,而是根據情節嚴重決定拘留幾天。
拘留結果出來前,先把人放回去,交代一下事務,再回局裡拘留。畢竟這些富二代家裡一個個都有公司產業,時不時要做出什麼決策,還要安撫家庭,起碼先把公司、家庭的事情處理了再回局裡蹲著。
在場警察雖不出聲,可一個個都用高深莫測的目光盯著自己,夏明儉心裡暗罵。他故作若無其事,用高大身軀站在陳莎莎面前,擋住了警方視線。
陳莎莎聽不進去,她淚流不止,只能感覺錐心般難受。
有戲!這女人果然還愛自己!
覺得我背叛了這場純潔的感情,否則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得這麼難受,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
夏明儉深呼一口氣,努力安撫道:「莎莎,我是被牽連的!我一開始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我以為是正常的喝酒應酬,你也知道,這些年我為了公司有多辛苦,常常賠著笑臉,別人一些強人所難的要求我也不敢拒絕——」
他極力渲染自己多麼不容易,謹小慎微,根本不敢得罪人,仿佛他出入那種場合也是正人君子。
一聽這話,一些警察終究還是聽不下去了,他們啜飲著咖啡,時不時大聲咳嗽幾聲。要是張局長來了,還得以為一個個換季感冒了呢。
奈何他五六年的精心偽裝還是成功了。
「真的嗎?」女人抬起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
「真的!我敢發誓!」夏明儉迫不及待道,他努力遮掩白襯衫上的口紅印,耐心安撫了幾句後,見陳莎莎臉色稍緩後他鬆了口氣,話鋒一轉,「莎莎,我真的是第一次出入那種場合,你要相信我。可是警方不分青紅皂白,強行給我扣了帽子,還把消息傳到公司里去了。這些日子,我要被拘留,你吩咐一下助理,讓助理替我安撫一下公司人員,為我出面平息一下流言。」
話音剛落。
本來還等他多解釋幾句的陳莎莎,心一下涼到谷底。
公司重要還是我重要?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公司?
夏明儉當然想著公司,陳莎莎這個女人好哄得很,他甜言蜜語習慣了,根本不需要多費心思。
可公司不一樣,以後這家公司就會轉移到他名下,這是他未來的產業。
他是當之無愧的掌權人,他不能任由自己身敗名裂。
陳莎莎答應了。
她心情很不好受,簡直如天崩地裂,心中種種滋味複雜難言,通通鬱結在心口難以消散,一回到家,就趴在床上又大哭了一場。
她哭了半天,眼睛都腫了,才拿起手機。
她在人山人海的網友中尋找那個漆黑的頭像,這時候treasure已經不是一級小號了,熬過了三天,他升級成了二級。海角論壇對用戶的權限進一步開放,二級號能私信,留言次數也不再受限制。
現在是白天,這個treasure不在。
陳莎莎果斷地私信了對方,顫顫巍巍地打出一行字:「treasure,你在嗎?你知道些什麼?」
她不願意承認別人說的是對的,即使她今天的世界剛剛崩塌了一角。
Treasure果然到了晚上才上線,不過一上線就立刻回復了她。
這讓陳莎莎一整天的委屈崩潰後,感到了一絲欣慰。
江雪律知道什麼?
與一個殺人犯精神共振後,他知道得可太多了。
透過一片天空,他的目光投注得很遠,仿佛隔著江州市無數阻擋他視線的高樓大廈,看到了千里之外的異國他鄉——
他看到了深山老林,一個罕有人至的外國景區,那修葺得十分堅固的山梯延伸至懸崖峭壁,都道高處不勝寒,此處可觀雲海,風景獨好。
他看到,男人說,「你坐那裡,我給你拍一張。」
難以想像是什麼樣的迷戀依賴,才能讓一名女子克服恐高症,優雅端莊地坐在懸崖處,努力擺出最美麗的姿勢,露出羞澀的笑臉。
然後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推了下去。
他看到女子手腳並用地往上爬,最後力氣耗盡,只能發出一聲慘叫,消失在雲霧之中,跌入懸崖,徹底埋骨他鄉。
聽說自然界有一種叫螞蟥的動物,以吸食人血為生,一旦選中了獵物,就肆無忌憚地榨乾對方的血液,掠奪走對方的一切。直到獵物沒有利用價值了才丟開,而這時候,人往往只剩下一具被吸乾的骸骨了。
這個男人也是如此,他在妻子死後,名正言順地繼承了對方的公司、別墅、父母留下來的數千萬遺產,還有高額的保單,堪稱螞蟥過境,榨得一點也不剩。
思緒回籠,江雪律沒有多說什麼。
唯獨聽到這個男人只被拘留十天,高中生皺了皺眉,覺得十天太少了。
等到他回復,陳莎莎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意,朝treasure釋放了前所未有的傾訴欲,「你說得對,我也許真的不了解他。」
「他真的有另外一面嗎?」
想起treasure之前說她處境很危險、生活醞釀著一場風暴等言論,在夏明儉的假面破裂了一寸後,陳莎莎已經開始動搖了。
她不知道,屏幕那一頭的網友比她小了十歲。
沉穩的人總令人心生依賴,她哭訴著,語無倫次:「我想查他,卻不知道從何查起,我沒有任何經驗。我的一切對他而言毫無保留,我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我連他筆記本電腦的密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