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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都是賠錢貨。」
通話被掛斷,他吐出一口濁氣,失了力,靠著牆根滑下去,身心俱疲,家裡的一切全壓在他身上。
這時有一種迫切想要砸東西的欲望,可手上只有一個手機,他深呼口氣,捏緊手機,一揮,拳頭砸向地面。
他用盡全力,手指麻疼不止,他好受了點。
他們一家生活在雲城市的臨市,北安市下屬的一個小村莊裡,周峰是他和閆瑾桉的父親,他們幼時,周峰只知道喝酒賭博,他們的母親和他們一勸,動輒拳打腳踢。
後來,村子裡有人說,到城市裡能賺大錢,周峰跟著那人去了,錢沒賺到,又添了一屁股債。賠的賭的都有,林林總總,小70萬。
在他高二的那年,母親被周峰打得腰出了問題,不能幹重活。也就是在那年,家裡的主要經濟支柱母親倒了,周峰還總嫌棄他倆是拖油瓶。
於是,他們勸著母親和周峰離婚,本來周峰不願意,閆與桉說,等他讀完書,會幫忙他還,而且以後他們三個人不再花周峰一分錢。
不付出一分錢,還能白得幾十萬,周峰覺得值,同意了。
話是這麼說,讀書期間閆與桉給他轉的錢都兩三萬了,都是他打暑假工,周末打臨時工攢下來的,沒想到,周峰又打上了小瑾的主意。
他在這裡停靠著,放空自己,努力平息情緒,可是心底升起的那點憤怒就是滅不掉。他揉揉臉,朝著遠處的太陽笑了笑,不能讓司殷等太久,起身回去。
等到小瑾高考完,他就帶著小瑾和媽媽換一個地方住,那些錢,誰愛還誰還去。
剛到餐廳門口,他就看到了站著的司殷。司殷戴著耳罩,帽子套在耳罩外搭在頭上,站得筆直,像雪裡的蒼松。
他出現到司殷面前,自以為很好的笑著:「司殷,怎麼在外面站著,多冷啊。」
「等你,不冷。」司殷說,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不開心,「發生什麼了?」
他搖搖頭,移花接木:「沒事,就是剛剛聽說下周一下周二期末考,和我下周五的實習考核撞一周了,頭疼。」
「嗯,這樣啊。」雄主的演技真的很拙劣,司殷配合著,準備去牽他的手腕,「我相信雄主一定可以。」
他下意識給躲開了,剛剛給司殷打開的心口在接到電話的同時又封閉了起來。
司殷抿抿嘴,怯怯看了他一眼,楚楚可憐的。
「哎呀!」這一眼看得他像做了錯事,朝司殷好好笑了一下,主動握住司殷的手腕,拉著走。
雪已經停了,此時下午,陸陸續續人多了起來。
閆與桉心情因為那通電話低落,沒什麼話說,只叫了一聲:「司殷。」
「司殷在。」司殷掙開他,反手牽住他的手腕,跟隨著。
他朝兩人接觸的地方看看,司殷即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在用行動安慰他,陪著他。
他一狠心,甩掉司殷的手。
司殷手一滯,虛握住,低頭,落後了他一步,踩著他留在雪上的腳印,抬頭看去,還能看到前方紅得耀眼的圍巾,他把圍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他的下半張臉。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一黑一白。各自懷著心事。
他們走了很久,分別的時候,天已漆黑,雪又下了起來。
閆與桉說:「謝謝司殷陪我。」
司殷搖頭。
人不能總陷在情感漩渦里,這對解決困難沒有一點用處,自己還難受。這是閆與桉過去的經驗。
嶄新的一天,他吐出一口濁氣,壓下心裡的負面情緒,又是精神抖擻,早早到了公司,圍巾都還沒摘,李素就拖著椅子到他工位,撐著下巴大有深意問他:「從實招來,閆與桉同志,是不是和陳總很熟。」
他把圍巾拿下來,搭到椅背上,正經說:「認識,不熟。」
「我不信!」李素坐直,看到閆與桉臉上一副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的樣子,做了一個哭笑的表情,「實習考核完,我們這堆實習生就要走一多半了,你肯定能過,你就求求陳總,讓我也留下吧。」
他剛拿到手裡的包子掉了下來。
第30章 強勢進入
「我能有這麼厲害?」他目瞪口呆。
李素朝他眨巴眨巴眼:「試試嘛,萬一呢。」
「萬一你個頭,沒有萬一。」他撿起包子繼續吃,「我真有這本事這公司就不姓陳了,跟我姓。」
李素聳聳肩。
早上主管謝全找他們去談了一下下周五的實習考核,說這次考核通過的人不僅能繼續留在公司,等到他們畢業,很可能獲得直接轉正的機會,而且公司今年效益很好,還能額外獲得一筆獎金。
按平常,正式工才會擁有年終獎,這次他們實習生都能得到,對閆與桉來說,真是莫大的一份幸運,他得把握好這次機會。
他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帳戶,昨晚給周峰轉了三萬,這會兒只剩下一萬一千零八十七了,他這些天再用些錢,給了周峰後真的剩不了多少了。
他嘆口氣,仰靠在椅子上轉了兩圈。突得肘擊一下椅背,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低吟:「周峰真特麼不是人。」
李素驚了一跳,閆與桉平日裡基本都不生氣,更別說說髒話了,他湊過去,關切問:「怎麼了?」
只見閆與桉臉色鐵青,面無表情地朝他搖搖頭:「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