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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應玄眉眼溫然地注視著她:「流箏,你喜歡紅色嗎?」
流箏:「嗯?」
***
掣雷城幽暗少光,城主宮更是巍峨陰沉。
傳聞這座宮殿已歷近兩千年的歲月,古樸的玄岩城牆上雕刻著已經失傳的文字,和褪色到七零八落的壁畫。
流箏匆匆瞥了一眼,小聲對季應玄說:「和你畫的面具很像,是神女的故事。」
蓮主派夜羅剎首領簾艮前來迎接,簾艮瞥見走在最後的季應玄,匆匆移開目光,對雁濯塵行了一個平禮。
「蓮主大人近日出關,聽聞少宮主與祝樓主遠道來訪,已於俯鷲宮設下盛宴,請諸位自行在宮中觀覽,午時再前往俯鷲宮赴宴。」
祝錦行問:「我們不應該先拜見過主人嗎?」
簾艮說:「不必,蓮主大人尚未睡醒。」
祝錦行與雁濯塵面面相覷,神色一言難盡,流箏咬著嘴唇忍笑,季應玄在心裡又給墨問津記上一筆。
眾人進入城主宮,穿過幾重宮闕,已經能看到高高聳立的俯鷲宮。宮殿形如其名,殿頂兩側如鷲鳥俯翼,別致而壯觀。
為四人安排的客居就在俯鷲宮兩側,流箏居西面珠澤殿,三個男人住在東邊。
流箏站在珠澤殿外廊上眺望俯鷲宮的方向,見雁濯塵過來,指著俯鷲宮後面那棟黑漆漆的高塔問他:「哥哥,那是什麼地方?竟然與咱們太羲宮的止善塔有點像。」
雁濯塵:「姜國塔,是城主宮的禁地,據說其歷史比城主宮還舊。」
「姜國塔……莫非是傳說中湮滅於業火的西姜古國?」
「正是。」
「國家都滅了,還能留存一座高塔,真是神奇。」
流箏支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又問:「不知道裡面放著什麼好東西,竟然是處禁地。」
雁濯塵說:「方才我也疑惑過,簾首領說,那姜國塔之所以被列為禁地,是因為塔外有一層誰也無法進入的古結界,若是靠得太近,炎氣傷人。」
流箏點點頭:「簾首領倒是熱心,什麼都告訴你。」
這正是雁濯塵不理解的地方:「流箏,你不覺得蓮主的態度很奇怪嗎?之前在冥泉道上,他分明想要射殺我們,今日卻又設宴款待,為我們安排住處,允我們在城主宮中隨意走動。」
「哥哥覺得蓮主不是在擺鴻門宴,而是真的示好?」
「嗯。」
「也許之前只是誤會,蓮主想殺的只有陳子章,如今他想通了,打算與哥哥修好。」
雁濯塵說:「不可能。」
倘若真如陳子章所言,蓮主是當年被他剖取劍骨的孩子,他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豈是輕飄飄就能想通的。
倘若他不是,那他縱人在城中幻境裡裝神弄鬼,至少也是別有居心。
他仍然不肯向流箏解釋與蓮主之間有何「私人恩怨」,流箏多次詢問無果,如今也懶得再問他。
「祝公子與季公子怎麼沒與哥哥同來?」
雁濯塵心情不佳:「你很想見他們?」
流箏訕訕一笑:「沒有沒有,我正想清淨一會兒。」
***
眼下尚不到巳時,祝錦行剛安頓下,簾艮便來敲門,說蓮主大人要單獨見他。
仍是之前那處寬敞的宮殿,殿中華座上沒有人,只有一面巨大的蓮花鏡靈力洶湧,泄露的炎氣令人不敢靠近。
祝錦行向蓮鏡的方向行揖:「蓮主大人。」
「祝錦行,多日不見,當賀君得高遷啊。」
祝錦行神色微變,沒有答話。
「怎麼,怕孤殺了你?孤與你無冤無仇,倒也不必怕成這樣。」
祝錦行說:「像你們這種大人物,一向都是殺伐隨意,我等不過是可以隨意碾死的螻蟻,或著隨便擺布的傀儡,焉有不怕之理。」
蓮主的聲音笑了幾聲:「看來祝樓主在那位真君手里受了不少委屈,怎麼,他搜你魂了?」
祝錦行說:「沒有。」
「孤也覺得,像祝樓主這樣的修為,縱使打不過,也不至於淪落到被人按著腦袋搜刮靈府。」
蓮主說:「既然不是搜魂,那雁流箏身上劍骨的來歷,就是你主動告訴他的了。」
祝錦行倒也不遮掩:「是。」
蓮生真君從祝錦行處得知了雁濯塵為流箏剖換劍骨的密辛,又通過搜陳子章的靈府,看到了流箏幻境裡發生的事。
既然蓮生真君也擁有馭使業火紅蓮的力量,那他識破自己的身份也不奇怪。
季應玄只是尚未想明白,蓮生真君斂蹤藏跡這麼多年,竟不惜為了這樣一件事暴露自己的行藏,他到底是誰有恩怨呢,是雁濯塵,是自己,還是……
流箏。
季應玄抬手,隔著蓮花鏡取走祝錦行藏在身上的紅紙靈符。
這是蓮生真君給祝錦行的東西,可以保命,可以聯絡,更重要的是用作監視。
正如業火紅蓮不敢靠近蓮生真君,這張靈符到了季應玄手里,也顫巍巍地縮成一團,不敢放肆。
季應玄隨手在符紙上添了兩筆,又拋還給祝錦行:「帶句話給那位:總是這樣縮在殼裡,千年王八也難成精,孤就在蓮花境裡,等著看他何時伸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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