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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箏有些得意地說道:「咱們這樣乾等著實在無聊,不如把這些草莓都吃掉,很甜的,我都捨不得分給別人。」
又一顆草莓遞到面前,被清水洗過,紅盈盈的。
季應玄不情不願、默不作聲地將嘴裡的草莓咬碎。
是甜的,是涼的,激起牙根一陣輕輕的疼。
第09章 生意
掣雷城中無晝夜。
頭頂是遮天蔽日的御雷法障,腳下是爬滿玄青色經絡的紅漠砂磚,沒有水、沒有草木,只有成群巡遊的夜羅剎,和為了爭奪寸許領地而互相撕咬吞噬的妖魔。
雁濯塵站在窗前,與一隻青面黑牙的夜羅剎對上眼。
對方沖他不懷好意地一笑,分叉的舌頭舔了舔獠牙的牙尖,這一挑釁的動作令雁濯塵頸後劍骨微燙,抱在懷中的觀瀾劍嗡嗡震鳴,想要脫鞘而出。
自進入掣雷城後,觀瀾劍經常被激怒,幾乎抑制不住殺戮的欲望。
雁濯塵卻握緊劍鞘後退一步,抬手闔上了面前的窗戶。
「咱們的拜帖已經遞上去三天了。」身後的祝錦行嘆了一口氣:「這位西境蓮主未免太目中無人。」
雁濯塵面無表情,輕聲說了句:「平雲慎言。」
他們眼下所在的是掣雷城中唯一一處收容生靈的客棧,客棧外的夜羅剎們最喜食生靈,若是沒有客棧借予的護身牌,只要他們一腳踏出去,就會有成群結隊的夜羅剎撲上來將他們撕成碎片。
「夜羅剎忌憚這裡,想必此處也是那位蓮主的地盤。」
雁濯塵所言不虛,子正時分,突然有人輕敲祝錦行的房門。
正盤坐靜神的祝錦行驀然睜眼,右手一探,指間現出兩道金符,一道防身,一道攻擊。
輕聲問道:「來者何人?」
「祝公子莫驚,是鄙人。」
聽聲音,像是那個滿面和藹的客棧老闆。他隔著門說道:「我家主人想請公子一見,請祝公子隨我來。」
說罷竟不等他同意,轉身便消失了。
祝錦行蹙眉思索片刻,起身打開了房門,他本想先與雁濯塵等人說一聲,不料門口已被結界所限,只剩一條掛滿猩紅色紙燈籠的走廊,走廊盡頭立著一面金赭色的長鏡,鏡中生滿焰光灼灼的蓮花,正兀自無風輕擺。
祝錦行瞳孔微縮,低聲喃喃:「這是……業火蓮花鏡?」
那此地的主人果然是西境蓮主了。
祝錦行無暇多思,抬步穿過長廊,走到蓮花鏡面前,試探著邁進腳去,突然一陣炙熱的罡風將他捲起,再睜眼時,他已身處開闊幽暗的殿堂上。
外面是持戟的夜羅剎,面前數丈遠的華座上卻沒有人。
「祝錦行。你是祝伯高的兒子。」
一道清潤散漫的聲音從四下傳來,仿佛流水淙淙,穿花擊玉。
「孤今日心情好,有樁生意要與你做。」
祝錦行四下環顧,沒有見到人,朗聲道:「對面可是蓮主?還請現身一敘。」
話音落,罡風乍起,祝錦行只覺臉上火辣辣一疼,原來是挨了一耳光。
他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探手取出金玉符籙,正欲逼對方現身,手中符籙紙卻突然自燃,金赭色的蓮花瓣鋒利如刀,從他手背上刮下一層皮。
祝錦行護住受傷的手,目光警惕,臉色難看。
金玉符籙乃是聽危樓最厲害的符紙,竟然連用都用不出來,看來這位蓮主的修為遠比他聽說的還要高深莫測。
那道年輕溫和的聲音重又響起:「你若能接住孤一瓣蓮花,孤就現身見你,請你上座,如何?」
祝錦行蹙眉不說話,半晌,將堵在胸腔的氣咽了回去:「不必,蓮主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對面似諷似嘆地輕笑了一聲:「她竟是這樣的眼光。」
祝錦行尚未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又聽對方說道:「與你同來掣雷城那人,雁濯塵,聽說是太羲宮的少宮主,天生一副舉世罕見的太清劍骨,他手裡那把觀瀾劍,孤倒是喜歡。」
祝錦行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
果然,蓮主說道:「你告訴孤,當如何剖取他的劍骨,挪做孤的劍骨,孤可以幫你滅太羲宮滿門,讓聽危樓成為東境第一大門派。」
祝錦行喉中繃得發緊,斟酌著說道:「蓮主的修為已是我等望塵莫及,縱使太清劍骨也黯然失色,既有馭使業火之力,何必……」
「何必?」
蓮主聲音輕緩,漫不經心道:「孤喜歡那副劍骨,難道還要你來置喙嗎?」
祝錦行說:「可我並不知道該如何挪取劍骨。」
「你知道。」蓮主的聲音陡然一低,仿佛化作有形的威壓向他重重壓下:「如果你不知道,就去問問你爹祝伯高,他是如何竊取了祝仲遠的命格,才成為了如今的聽危樓樓主。」
祝錦行臉色陡然一變:「你胡說!」
他心跳驟然加快,額頭青筋畢現,在空曠的殿堂中掃視一圈,依然是無所得。
祝伯高是他的父親,祝仲遠是他的叔叔,蓮主說他爹竊取了他叔叔的命格……
他不相信!
命格之於符修,如同劍骨之於劍修,他爹一向愛護他叔叔,怎麼可能奪走他的命格……
蓮主說道:「聽危樓的家務事,孤不感興趣,孤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是幫孤奪去劍骨,讓聽危樓揚名東境,還是拒絕孤,將此等竊換命格的醜事,鬧得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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