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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應玄不與他廢話,直接問道:「向雲郡的業火是你放的?」
「是。」
「孤借你紅蓮時,並未允你在凡間縱火。」
「此皆仲遠一人之錯。」祝仲遠深深拜伏下身:「願投業火而死。」
話音落,祝仲遠只覺喉間一緊,被金赭色的靈光扼喉提到了半空,頸間發出痛苦的撕裂聲。
季應玄真的想殺了祝仲遠,卻在感知到他無悔無恨、從容赴死的情緒後,產生了些許好奇。
眼底淺金色的蓮花紋褪去,祝仲遠摔落在地。
「告訴孤原因。」
祝仲遠不敢隱瞞:「是為了救一個人。」
季應玄略一思索:「蘇啼蘭嗎?」
祝仲遠愕然抬頭。
正此時,一枚蓮花花瓣從季應玄袖中飄出,花瓣中傳來一女子哐哐拍門的聲音。
「季公子,季公子,你睡了嗎,快開開門呀,我有急事找你!」
聽見這個聲音,蓮主大人冷艷淡漠的臉上突然蹙起了眉,竟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近乎敢怒不敢言的生動表情。
只聽他低低罵道:「混帳東西,能不能消停一會兒,這都什麼時辰了!」
說罷轉身擰作一道紅光,消失在原地。
祝仲遠懷疑自己被摔壞了腦袋,活見了鬼:不知是何妨神聖,竟能讓蓮主大人隨叫隨到。
季應玄回到聽危樓精舍中,作出一副餳眼朦朧的模樣,剛給門開了一條縫,流箏便像陣風似的卷了近來。
「這真是太巧了,你也還沒睡呀!」
季應玄:「……」
「我將這二十六人都問了一遍,又去翻了刑訊筆錄,筆錄上說她們明為接客的官妓,暗中采芳客的陽精,是為淫道邪修,我瞧著卻並非如此。這些姑娘分明沒有靈力,都是些普通人,且她們身上有被人虐待過的傷口,這哪像是采別人精元的人?」
「至於那位跑掉的蘇啼蘭,就更奇怪了。她被單獨關押在更隱蔽的鐵牢里,卻有本事用紅蓮業火逃生,可見她確非凡人,若說她是邪修,倒有可能。只是其他姑娘都牢牢護著她,不肯透露她的去向,好像蘇啼蘭平日裡對她們很不錯。」
流箏連珠炮似的將今日查到的情況告訴季應玄,喘了口氣後下結論道:「總之這樁公案有著極深的隱情,我決定連夜去華裾樓探查一番,季公子,願同我一起嗎?」
眼睛亮亮地盯著他,哪有他說不想去的餘地。
季應玄略整衣冠,微微嘆了口氣:「走吧,早去早回。」
***
華裾織翠青如蔥。
華裾樓本是向雲郡最繁華的銷魂窟,因出了樓中姑娘修邪道采陽精的案子,如今已被官府封鎖,遠遠望去黑漆漆的,在悽厲的子規聲里頗有些瘮人。
流箏和季應玄從後院高牆翻進去,找到姑娘們曾經居住的畫樓,挨間潛進去探查。
流箏舉起機括燈,照亮了牆壁上懸掛的一幅美人圖。
她小聲對季應玄道:「畫裡的姑娘是賀風裳,此處大概是她的房間,她與蘇啼蘭關係不錯,找找看或許有什麼線索。」
季應玄盯著那畫端詳半天,伸出手來,沿著某種順序,在畫中的幾盞天燈上點了幾下。
只聽「咔嚓」一聲輕微的脆響,畫布後面彈出了一方暗格。
流箏「哇」了一聲:「這是怎麼找到的,季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季應玄道:「奇門遁甲與機括術相通,我能看出來倒也不奇怪。」
「是麼。」流箏不置可否,伸手將暗格中的東西取出,是一方上了咒鎖的木匣子。
這咒鎖的紋路瞧著眼熟,流箏沉吟片刻,試探著念了句咒,紋路發出瑩瑩亮光,咒鎖竟然真的被打開了。
季應玄學著她方才的語氣:「雁姑娘也是藏技在身。」
流箏解釋說:「這是聽危樓里比較初級的咒鎖,從前祝錦行教過我。」
季應玄語氣閒閒:「是麼。」
流箏頗有些好笑,輕輕瞪了他一眼。
打開匣子,裡面裝了一盒丸藥,粒粒如指節大小,散發著藥草的清香。
流箏幼時久病成醫,對這些東西頗有研究,她掰開一粒聞了聞,疑惑道:「是天衡草,此草藥性特殊,能引強向弱,我幼時常將其與大補的藥材一起服用,能夠幫我吸收藥效。可是這藥丸里似乎只有天衡草,沒有其它藥物,單獨服用天衡草又有什麼用呢?」
丸藥盒下面還壓著一沓紙符,季應玄拿起來看了看,心中瞭然,面上不顯,作出一副好奇的模樣:「這符紙又是什麼意思?」
乾卦主陽,坤卦主陰,符紙上的卦象引陽向陰。
流箏看了一眼那符,臉色微變,再聯想到天衡草的藥效,深深蹙緊了眉。
「原來天衡草引強向弱的不是藥性,而是人的精氣,她們真的在……采陽補陰。」
第17章 調查
話音落,勁風破窗而入。
流箏不待反應,已被季應玄挾腰側轉,避開了攻擊。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季應玄一眼,迅速將他擋在身後,彈出機括劍橫在身前,打量來者。
來人一身夜行衣,覆面遮臉,看身形,像是身手矯健的女子。
她見偷襲不中,又拍出一記掌風,流箏右手持劍劈開,左手拋出一張風刃符紙反擊。
那人見了符紙,瞳孔微縮,不僅不避,反倒被激怒似的迎鋒而上,硬生生捱下了這一擊,同時掌間凝出月白靈氣,強行向流箏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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