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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問津對此頗感興趣:「雁姑娘請細說。」
流箏說道:「兩千年前,太羲神女鎮業火於后土之下,近百年來,業火重又上涌,在多地沖開縫隙,毀滅生靈,譬如北安郡、向雲郡。聽聞蓮主擅控業火,正是有您坐鎮掣雷城中,業火才沒有從此薄弱之地破土而出,我等前來,是想請蓮主大人協助,重新加固四方封印,將業火之患消弭於微時。」
墨問津恍然:「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不止是北安郡、向雲郡,除了掣雷城外,業火最先沖開地隙之處,乃是周坨山。
五六年前,居住在周坨山的墨族人開山採礦,因為發現了礦脈,一路向下深挖,不小心挖成地隙,驚動了向地表涌滲的業火。
業火岩漿沿著礦道上涌,一路上燒樹吞石,死傷無數墨族勇士。
老族長別無他法,打算帶領全族男丁以身攔業火,為族中老幼爭取逃生的時間,他們手臂相搭,身披火浣布、手持機括器,組成前後相接的人牆。
墨問津站在第一排,目睹那紅蓮業火滾滾湧來,眼見著就要將他卷噬其中,忽然一支紅蓮從天而降,散作千萬花瓣,花瓣又排成一片屏障,將撲滅而來的業火盡數收攏。
收盡業火的紅蓮化作玄岩,將礦道形成的地隙重新堵上,徹底撲滅了業火。
眾人都知道紅蓮可以產生業火,但那是季應玄第一次嘗試用紅蓮收熄業火。他成功了,卻因為過度使用靈力而暈厥,被墨問津和墨緣溪帶回族中休養了一段時間,自此與他相識。
因為受過業火的罹害,墨問津對撲滅業火這件事態度非常積極,他正要替季應玄一口答應下來,卻被他攔住了。
季應玄悄悄對他說:「別急著答應,我說一句,你說一句。」
「啊?……哦。」
於是墨問津開始跟著季應玄學舌:
「滅火救世自然應當,但憑孤自己的力量,只能守住掣雷城這片地方。」
「聽聞太羲神女身化止善山,追隨她的餘眾劍修建立了太羲宮,在鎮滅業火這件事上,太羲宮似乎有更大的責任。」
流箏起身走到殿中說道:「蓮主此言正是。近百年來,我太羲宮一直以平息業火為大任,前後共有三任宮主身祭太羲伏火陣。上月伏火陣異動,家父以命劍鎮補,才堪堪平息風波。」
墨問津說:「那真是太遺憾了。」
「我說這些,並非為博取蓮主同情而訴苦,是為向蓮主昭示太羲宮鎮滅業火的決心,我太羲宮的弟子必以神女遺志為畢生夙願,只要太羲宮存在一日,便不會叫業火徹底衝破封印,所以請蓮主不必懷疑我們的決心。」
流箏的態度溫和堅定,未因場中靡靡之音而減損風姿。
季應玄深靜的目光凝落在她身上,許久,借墨問津之口問她:「倘若孤不願合作,你待如何?」
流箏說:「當然與從前一樣,門下弟子以命劍鎮業火,如今我太羲宮有兩把太清命劍,估計尚能撐過百年。」
蓮主說:「聽聞太清劍骨百年難得,也未必盡出在太羲宮門下,你們這樣隨意拿命祭陣,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聽他話音里似有轉圜的餘地,流箏連忙道:「我們也是別無辦法,所以才想請蓮主出手。若蓮主肯相助,我太羲宮必將竭誠報此大恩!」
蓮主笑了一聲:「報恩……你知道孤想要什麼嗎?」
他的眼神不自覺地盯著流箏看。
墨問津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習慣性地喜歡看美人,流箏長得這樣好看,他忍不住盯著她瞧,本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然而這樣自然一件事,配上季應玄借他之口問出的話,就顯得十分不正經。
雁濯塵坐不住了,開口道:「流箏,你回去坐好,之後的事我與蓮主聊。」
蓮主好不容易對她的提議動心,流箏不想放棄,反而打蛇隨棍上:「蓮主請講。」
季應玄拾起茶盞飲了口茶。
他真想把墨問津的眼珠子挖出來當魚泡踩。
本來他問這一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顯得太好商量,想裝模作樣提些條件,以免雁濯塵懷疑他的意圖。
結果被墨問津這個蠢貨一攪和,顯得他像個公私不分的色中餓鬼……
季應玄忍了又忍,沒有當場發作,咬牙切齒讓墨問津繼續傳話。
「孤的條件尚未想好,容後再說。」
墨問津聽出季應玄藏在語氣里的威脅,訕訕將目光從流箏身上移開,仰面望著殿頂,老老實實幫他傳話。
「但為了證明孤確有合作之意,孤願意——」
後面的話,墨問津愣住,不可思議地看向季應玄的方向。
通過紅蓮冒死犯諫:「蓮主大人,你沒病吧?」
墨問津心道,自己被美色沖昏頭腦,頂多只是看一看摸一摸,這裡有人色慾薰心,那可是連恩怨都不分的。
他暗暗質問季應玄:「你這到底是報仇來了還是報恩來了?」
季應玄握著杯盞不說話。
墨問津繼續罵:「你要待雁流箏好我可以理解,可是雁濯塵他憑什麼——」
兩人通過紅蓮悄悄對話,落在其他人眼裡,就是蓮主突然啞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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