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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守在此地兩千年,一直在等你。」
倏然一道無色劍光閃過,將他落在她肩頭的手齊腕切斷。
在蓮生真君震驚的眼神里,流箏折身後躍, 右手持劍,左手掌心裡緊緊攥著那顆琉璃珠, 目光銜恨地與他相對。
她說:「我不是你師姐。」
「你是!」
蓮生真君迫聲道:「只有你能破的開姜國塔的結界、蓮花境的結界, 只有你能使出神女鎮滅劍法,只是時間太久,你不記得了……沒關係, 我會幫你想起來。」
他被砍斷的手腕不住地滴著血, 鮮血落在地上,竟化作業火紅蓮的花瓣, 又變成一簇簇業火,滋啦作響。
伏火陣受到業火的刺激, 驟然光芒大盛,這加劇了它的碎裂速度,腳下裂開無數地隙, 隱約可見滾沸的業火岩漿。
而蓮生真君的斷腕上重又長出一支蓮花,將他的手修補如初。
流箏再次持劍飛身上前, 直取他的心臟,紅蓮花瓣在他身前形成防禦法陣,與劍尖發生激烈碰撞,氣流爆開,將一同進入止善塔的各門派來使都撞飛在四壁上。
流箏也受了衝擊,以劍鋒入地數尺遠,才堪堪止住了退勢。
雁濯塵從身後扶住她,並指按在她發燙的劍骨上,開始給她傳輸內力。
流箏在哥哥面前落下淚來:「哥哥,我要為子雍報仇。」
雁濯塵卻想起離開掣雷城前,季應玄叮囑過他的話。
他安撫流箏道:「你現在道心不穩,不可硬來,你去照顧父親他們,我來對付蓮生真君。」
「我要同你一起。」
「你聽話些,不要任性。」
雁濯塵手持觀瀾劍,擋在她身前,緊緊盯著面前的黑袍身影,低聲同流箏說道:「我與他交過手,知道他的弱勢,你先去將父親安置好,修補伏火陣,別讓業火真的衝出止善塔,然後再來幫我。」
流箏並不十分放心他:「此人道法高深,我怕你應付不住。」
雁濯塵冷冷一笑,觀瀾劍已凝成萬鈞之勢,他說:「那可未必。」
話落持劍向蓮生真君劈去,流箏本欲以劍光相助,餘光里卻瞥見祝錦行手持一張滿是煞氣的符咒,與姜懷闊一同圍住了雁長徵。
她不敢猶疑,心念驅動劍光在半空拐了個彎,擋下了姜懷闊的攻擊。
兄妹二人終是分開行動。
***
掣雷城,蓮花境。
季應玄站在劍冢高台頂端,俯瞰著滿目金赭色的業火紅蓮。
十數年前,他落進北安郡的地隙中,在焰海里遊了七七四十九天,一直游到了憂怖崖下。業火紅蓮重塑了他的骨肉,他也用自己的鮮血溫養了這一片紅蓮花海。
他一直沒有弄清業火紅蓮的來歷,直到從姜國塔出來後,他才揣摩到一些未被古史記載的真相。
業火紅蓮的前身的是生於神女誕生之地的雪霧聖蓮,神女以命劍鎮業火於地下後猶不放心,瀕死之前將雪霧聖蓮的種子交給了她的師弟,姜國最後一任皇太子,姒廡。
她讓姒廡將蓮花種在業火距地表最近的憂怖崖下,想在此地種出一片聖蓮花海,用雪霧聖蓮的力量壓制地底的業火。
一開始,姒廡謹遵她的教誨,日夜守在憂怖崖下,與千萬里之外的神女墳冢遙守相望。
他眼睜睜看著,在師姐殞身之後,以她的屍骨為庇佑的凡界重新變得熱鬧,凡人們繁衍生息、擴大領地、建造城樓廟宇。
這樣過了將近兩千年,姒廡——也就是後來的蓮生真君,他不想繼續守下去了。
他似乎是在想辦法為神女招魂,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厭惡這個逐漸將神女忘卻的世界,季應玄尚未與他正式照面,但是已經窺知了他的意圖——
推倒太羲宮,破壞伏火陣,重引業火滅世。
「蓮主大人!」
簾艮跪在季應玄身前,企圖阻攔他前進的腳步:「您這樣做太危險了,若有差池,蓮花境坍塌,您自身的修為也將毀於一旦!」
季應玄溫和含笑道:「修為這種東西,若不拿來用,便只能拿來毀,對付蓮生真君這種瘋子,就要比他更豁得出去才行。」
他面向無垠的紅蓮花海伸手,絲絲縷縷的靈力從他指尖溢出,形如紅線,卻鋒利無匹,將面前的業火紅蓮割斷、切碎。
花瓣飛起,漫天如塵。
季應玄同簾艮解釋道:「姒廡從前只是一介凡人,他不修道,是憑藉神女留給他的雪霧聖蓮才活到現在。雖然如今他背棄了神女的遺願,離開了掣雷城,但他的道法淵源,甚至於他的性命,都繫於蓮花境中這一片紅蓮花海。」
所以他要在蓮生真君毀掉太羲宮之前,先他一步毀掉蓮花境。
然而季應玄自身的力量同樣來自於此,隨著業火紅蓮被毀棄,他的力量也逐漸被削弱,乃至遭到了紅蓮的抗拒和反噬。
五臟六腑翻攪如震盪,血脈中靈力逆流,氣血上涌。
他腳下踉蹌了一下,簾艮連忙扶住他,卻又被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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