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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一聲,門闔上了。
鑽進了櫃檯後方的密道,裡頭倒是乾淨整潔,而且還很明亮,地面上鑲嵌了上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每一顆都是千金之數。
善鳶和絲韻一路往前走,在中途還有一張小桌子,擺了兩張椅子,有煮茶的工具,這條秘道一直被鹿鳴用來傳遞消息,這張桌子卻是特意擺給善鳶的,進了這條秘道卻無法一口氣走完全程的,也只有善鳶了。
說起來,善鳶這是第二次走這條秘道,上一回也是為了見鹿鳴,那一回她滿腹委屈地到鹿鳴的府上,只為了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遠赴北疆、為什麼要躲著她、為什麼要跟那群王子公孫說他不願娶她?
那一日,他低垂著漂亮的眉眼,就這麼靜靜的瞅著她,沒有說什麼,抿了抿唇,吩咐府里的管事好好的招待她、再好生把她送回宮以外什麼也沒說。
他頭也不回地隨著大軍離去了。
他一個皇子,再怎麼不濟都不需要到前線去,難道他不知道皇后和太子都盯著他的命嗎?
可也正因為皇城裡頭盯著他的人太多,所以他才選了這條路,如今他也成功了,成了皇后和太子輕易動不得的人。
所以他們暗中想要傷害他。
善鳶以為,隔了這麼久的時間,她的心已經平淡如水,可是想起這個兒時陪她走過喪親之痛的兄長,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揪心,一想到他又受了重傷,依舊還是發自內心的感到緊張。
善鳶輕輕嘆了一口氣,絲韻已經將茶水煮好,她輕啜了一口茶,雖然心急,卻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自己的腳程,她自己也明白,勉強不來的,不如好好的歇一會兒,以免到時候走不好了,還累得絲韻得背著她走一路,就算絲韻不會有第二句話,她卻做不了這樣苛刻的主子。
絲韻拿出了乾淨的碟子,放了兩個小點心,一口一個,剛好是善鳶的食量,善鳶心懷感激的將點心配著茶給用了。
她們倆是身負任務的,不是出來郊遊的,可這也不減絲韻對她處處維護、處處周到。
她對絲韻的感覺特別的複雜,畢竟絲韻是他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人,就算想要忘了他,每一回接受絲韻的照顧,就會想起他。
以往不覺得,如今想來卻覺得這個男人心機重得過分,明明說不娶她,在外頭對她很冷淡,可又讓她不得不惦記他的好。
休憩了一會兒,兩人繼續在這底底下的密道裡頭行走,又走了將近三刻鐘的路程,這才抵達了終點,絲韻扣了扣那沉重的鐵門,敲了第二下門就開了。
「哎喲小祖宗總算來了!王爺又鬧起來了,怎麼都不肯好好聽莫軍醫的話啊!」來人的聲音極快,要不是聽習慣了,那還真的聽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安總管你冷靜一些,我馬上過去看看。」善鳶臉上帶了一點點的笑意,雖然並不是應該笑的時候,可是再見到安德公公對她來說是一件特別溫暖的事,老公公叨叨絮絮,呶呶不休的嗓子對她來說也是種安慰。
在她父母雙亡剛到貴妃宮裡的時候,安德公公也常常陪著她,每次見她掉金豆豆,便會小祖宗、小祖宗的喊著,還會吩咐徒子徒孫給她騎大馬,整體而言,這個老公公善鳶是很喜歡的。
不過這安德的名字里雖然又有個安字,又有個德字卻不是什麼善茬,他是排名第一的大內高手,當然……這件事除了皇帝和鹿鳴之外,沒有人知道。
皇帝偏心貴妃和鹿鳴,偏的心安理得、不加掩飾,早就已經把兩人推到風頭浪尖,所幸鹿鳴本身極有能力,這才不至於在皇后和太子明里暗裡的加害中落馬。
安德如今在榮王府裡頭當總管,是鹿鳴在京中的耳目,安德和掌管東廠的大掌印是雙生兄弟,在上京也可以說是橫著走了。
如此威風凜凜的安德公公遇到了榮王卻是束手無策。
天生以一物剋一物,那殺伐決斷的榮王只有一個軟肋,他費盡心思藏著的軟肋。
「本王無礙,起開!」
「王爺,您就趕緊把藥喝了吧,您不趕緊好起來,貴妃娘娘可要寢食難安了。」
「本王不是說過了,不許把消息往宮裡傳!」
寢房裡頭的爭執聲戛然而止,轉為低沉不悅的嗓子,「你們把她叫來了?本王的吩咐都當耳邊風了?」
鹿鳴從小習武,又在戰場上培養出了絕佳的聽力,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分辨出了門外的腳步聲,一雙來自絲韻,幾近無聲的暗衛,另外一雙來自世家貴女那種慢悠悠的腳步。
而這樣的步調又獨屬於那個人,令他魂牽夢縈,無數次在夢裡響起,當他想要追上去的時候卻又發現只是一場夢。
「王爺,不告訴准王妃,她怎麼會心疼您呢。」蔚洕一陣擠眉弄眼,左眉上的疤像只扭動的蜈蚣,讓他無端想要揪他的眉毛。
鹿鳴的心中一陣騷動。
確實,他很想見她,可他不想讓她瞧見他如今狼狽的樣子,也不想讓身邊的血腥嚇到她。
「准王妃一聽到您受傷了,馬上就主動要求來探視您了呢!」蔚洕也是了解自己主子秉性的,雖然極難伺候,但有的時候也挺好哄的,尤其是涉及那位主兒的時候。
鹿鳴抿著唇,那失去血色的平直的像是被尺子畫過,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目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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