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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申時正,善鳶這才依依不捨的與姬洛作別,在絲韻和竹聲的陪伴下上了馬車,這台馬車是五皇子專用的馬車。
也是有五皇子作陪善鳶才能夠輕易出宮,五皇子是歲敏的胞弟,今年與善鳶同歲,善鳶和皇子女的關係一向不錯,和歲敏姐弟感情是最好的。
車裡有著女眷,五皇子便騎著馬在一旁護送,在城門落鑰之前要回到宮裡,善鳶有些依依不捨,她悄悄的拉開了車窗,露出了一個小縫隙,從那個小縫隙,她望著外頭的車馬喧囂,不禁有些閃神。
這一回出宮玩得還算盡興。
也不知道下一回會是什麼時候了。
或許,下一回已經是出嫁的時候了吧。
善鳶的額際出了一點汗,絲韻立刻趨上前將她披風取下,在取下那披風的時候,她故作不經意地撫了撫那滾在披風上頭滾了一圈的狐狸毛,那狐狸毛質地極好,白色的,一根雜毛都沒有。
「這狐狸皮毛可真好,還是去歲王爺寄回來的呢。」
善鳶的目光移到了披風之上,有著一瞬間的閃神。
她已經好一陣子沒想到那個人了。
那個人已經離京很多年了,這些年來聚少離多,不過每一回回來,他都會帶回來很貴重的禮物,把她的庫房堆得滿滿的。
明明就不在。
卻是霸道的想要滲入她的日常生活之中,可是她已經不是那個好哄的小丫頭了。
「嗯,兄長的東西,沒有不好的。」講到鹿鳴,善鳶的臉色就微微沉下來了。她和鹿鳴的名字,很長一段時間都被綁在一塊兒。
人人都道,他們會成親。可實際上,就算這樣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皇宮裡卻是遲遲沒有動靜,不曾訂親,也沒有換過庚帖。
外人看不透,可是善鳶知道。
鹿鳴是不願娶她的,他心高氣傲,不願意走著皇上為他鋪的坦途,寧願自己到苦寒的邊境也要躲著這樁婚事。
善鳶是知恩圖報的,稚嫩時期的那一點小心思快速消散了,她已決心與他各自婚嫁,各自婚娶。如此一來,嫁到宮外倒是個好選擇,選個文官,門當戶對,鬧不出么蛾子,或許有昭一日,還能幫襯到他。
至少不會像那人……選了最苦的路。
成了武將。
像她的父親一樣。
哪一天沒了都不奇怪。
在她母親隨著父親出征之前,曾經抱著她在床上垂淚。
這一仗不該這樣隨隨便便地打。
可是她的父親領了皇命。
他的父親愛妻女,可也愛天下,他可以為妻女捨身,也可以為天下捨身。
母親語帶埋怨的對她說,「以後尋個文官嫁,千萬不要當武官妻,提心弔膽的。」
其實善鳶的母親自己也是將門虎女,從小就和母親留在家裡為著自己的父兄擔憂著,她不希望女兒同她一般辛苦。
那時候的善鳶哪裡聽得下這些話?
她騎在善固的肩膀上面笑著:「阿娘別哭,阿爹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定然會取勝的!」可那時她沒經歷過戰火,哪裡知道生離死別的痛苦?
在那一戰之後,她幼小的心靈、千瘡百孔,終於理解了母親的心情。
不做武將妻。
如今這般。
很好!
皇家的馬車,車頭掛了七彩琉璃燈,趕在了宮門落鑰之前駛進了皇城,馬車上面掛了善鳶的腰牌。
在這皇城裡,善鳶的腰牌和已經封了王的鹿鳴是一致的,可以走玄武門,這腰牌甚至還比鹿鳴的還要更泛用,可以直接走大道,駛進後六宮之中。
馬車駛到了駐車石,五皇子鹿向親自給她搭了一把手,「阿鳶小心。」
「謝謝五哥哥。」善鳶甜甜的笑了一下,她的笑容有著渲染力,能夠把其他人的嘴角也帶上揚。
「說什麼客套話,不把我當兄長了?」鹿向章鳳姿,長相不是那種特別出眾的,但是笑起來特別有魅力,他有個淺淺的梨渦,瞧著會比本身的年紀在小一些,所以他總是特別挺著胸,好像是想讓自己顯得更成熟、高大一些。
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多在意自己的形象一些,因為笑起來顯幼,鹿向老是板著一張臉孔,可是面對善鳶,鹿向就像冰雪遇上了驕陽,怎麼都只能消融。
鹿向的母親是貴妃的陪嫁,在潛邸時期被扶植為妾室,所以歲敏和鹿向姐弟倆和善鳶特別親近。
「頌儀姑姑來接阿鳶妹妹了,那咱們就此作別了。」遠遠的,貴妃的另外一個陪嫁頌儀領著宮人浩浩蕩蕩地來迎接善鳶。
「感謝五哥哥今天給阿鳶蹭車,下一回還得麻煩五哥哥捎上我。」
「你如今出宮的次數頻繁,父皇那麼疼你,已經著巧匠司給你打造一台平衡車馬車了,我有幸看到圖紙,那可真是一台好車,以後是哥哥要蹭阿鳶的車了。」善鳶這般榮寵,其他皇子女暗妒的可不少,不過光是這功臣之後的名頭,在這深宮中就要比皇子女的身份更貴重了。
「哥哥哪裡的話?我一個女子也不好獨自出門,到時候還是得麻煩五哥哥了。」
「不麻煩,三哥離開前,也是囑咐過我要好好照顧妹妹的。」鹿向想到了鹿鳴,心情陡然間複雜了起來。
想起今日所發生的種種,總覺得有些對不住鹿鳴,正想要對鹿鳴勸上一句,卻又想起了自己母親的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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