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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必須把路上的阻路石都除去,讓她一路走得順暢。
眼底閃過一絲暗影,鹿鳴輕嘆了一聲,「但願所有的糟心事,囡囡都不要知道。」這一輩子,他被太多人背叛了,對此他已經心若堅石,再不起波瀾,可善鳶卻不是這樣的,她在他和貴妃護佑之下,還保有至善的一面,就如同她的姓氏一般。
鹿鳴真心的希望,能夠抹除世間所有的黑暗,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只能儘可能的保留她身上的善意。
在她的額心落下了一個吻之後,鹿鳴悄悄的起身,夜宴那一日,皇后的耳目並不知道他在長春宮,所以他才能留宿在善鳶的身邊,如今他已經在皇帝面前請旨賜婚,估摸著如果留宿善鳶的殿內,明日他們就能參奏一本。
一方面能說榮王失德,另外一方面,可以說歲安郡主婚前失貞。
前者,他是男子,又擁有赫赫軍功,就算被潑了一身髒水,那還有太子在他前面頂著,可如果是善鳶有了婚前失貞的名聲,就算他不介懷,那一人一口唾沫,光是唾沫星子都能讓善鳶慘遭滅頂之災。
比起自身,他更在乎善鳶的喜樂,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他又替善鳶攏了攏被子,善鳶肯定是累極了,不管他怎麼折騰,都沒有轉醒的跡象,鹿鳴實在覺得她太可愛,忍不住掐了掐她的瓊鼻,她輕輕皺了皺眉,搖了搖腦袋瓜,依舊是沒醒。
鹿鳴收手,颳了刮她的臉龐,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鹿鳴在離開善鳶的寢房以後並沒有朝著自己的寢殿而去,而是往主殿去了。
除了人言可畏之外,他也有一些事情,必須趁著善鳶睡著的時候去處理。
離了善鳶以後,鹿鳴身上人性化的色彩淡去,又成了那個鐵血、殺人毫不留情面的
「人呢?」鹿鳴淡淡的瞟了頌儀一眼,臉上的神色冰冷。
頌儀姑姑已經在那兒候著了,「秉王爺,已經押下來了,果然是沈不住氣,一見王爺往姑娘那兒去,就想偷了東西,往外遞,那接頭的小黃門也拿下。竹聲在裡頭,那小黃門如今暫時關在柴房。」頌儀是宮中的老人了,她知道這世上,幾乎沒有收買不了的人,只要價錢夠了,有什麼買不到?
不過頌儀本身就是那種無法被買收的人,是以她對於如今發生的事情,當真是深惡痛絕。
鹿鳴手負在身後,好一陣子沒有說話。
「她會很傷心的。」好半晌,他才落下了這麼一句,「小黃門直接交給十三支,竹聲……本王要親審。」話說完,他抬步走進了殿內。
在大殿內,竹聲跪在那兒,雙手被縛起,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發抖著。
鹿鳴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她那是越抖越厲害,在竹聲面前是一疊書信,那疊書信就是善鳶命令她和絲韻收起來的書信。
「什麼時候開始的?」鹿鳴的聲音低沉,低沉得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蘊含著肅殺之氣,令人聞之不禁心生寒意。
天生上位者的威壓,讓竹聲抖得像篩糠一樣,加之她本就心虛,她牙關已經顫得回不出話來了。
鹿鳴的目光沒有留給竹聲,他就這麼冷冷著負著手,等著竹聲的回應,如果竹聲不是善鳶的人,他絕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他會讓十三支動手拷問。
竹聲不是宮裡出身的人,從前就跟著善鳶,除了服侍善鳶以外,她沒有做過什麼重活,如果遭到拷問,大概不需要太多的手段,就會竹筒倒豆子的把事情全部說出來了。
可竹聲是善鳶身邊的人,就算他想處置了,也得顧慮善鳶的心情,如果善鳶知道這個從小陪著她的侍女居然背叛了她,怕是會大受打擊。
沉默在空氣間蔓延、開展,竹聲的汗水已經浸透了她的衣服。
她是個婢子,從小就是個婢子,入宮前是,入宮後則是更體面的婢子,可那又如何?她依舊只是個下人。
她是善家的家,她的祖父母、她的父母都是下人,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的孩子也會是下人。
在跟著善鳶進了宮以後,她的命運可能會跟多舛,宮女要二十五歲才放出宮,那都熬成老姑娘了,找不到什麼好對象,運氣好的就是主子賜婚嫁個侍衛,運氣差的……一輩子也就到頭了。
她聰明伶俐,五歲就被選作善鳶的婢子陪著她,說是婢子,更像是玩伴,她跟著善鳶讀書學理,人有了學識,就會產生想要向上的心思,這不正是讀書上進的道理?她開始有了妄念,想要得到更多。
善鳶心善,她早早就除了奴籍,善鳶的善意給了她希望,同時讓她生出了私心,她對未來有了更多的規劃,在宮中沒有什麼大開銷,貴妃和善鳶又都是大方的,就是皇帝也時不時地給賞,她已經存了一筆可觀的存款,她不想要熬到變成老姑娘。
她沒有什麼壞心思的,她不曾想要害善鳶,她只是想要藉由善鳶,多為自己謀取一些福祉。
「奴婢、奴婢沒有背叛郡主……奴婢只是不希望郡主嫁給王爺。」心頭一定,她悄悄握拳。
牙一咬,她破罐子破摔的說著,「只要這些書信呈到了皇上面前,那麼皇上就不會為王爺和郡主指婚。」
天皇貴冑的婚姻,對女子的德性、閨譽都是極有要求的,那些書信裡頭雖然沒有什麼露骨的情話,卻也是一個男子對女子表現了思慕之意,善鳶不但把信收了,還被貼身侍女拿出來,如此一來,除了姬洛以外,她誰都不能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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