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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之前嘔心瀝血鋪的那些路,一下就被人炸毀了。
到時候敵在暗她在明,解憂幫的人藏龍臥虎,她要怎麼做,才能保護裴緩不受傷害?
謝相思心亂如麻。
不過在這之前,她只想裴緩趕緊過來,把她弄出去。
被困在這裡,她對外面一無所知,就更沒辦法採取行動。
裴緩,裴緩。
你過來啊!
我快要承受不來了!
桑明來裴緩身邊足有十年。
雖然沒有白照時間長,但白照腦子不好。桑明自認除了大公子外,沒有比他更懂裴緩的,可這些日子的裴緩,他有些看不懂了。
早上,王爺甦醒之後,看著身體極是不舒服,痛苦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大夫說王爺應該只是傷口疼,並沒有其他什麼傷。
之後,王爺漸漸地平靜下來,平躺在榻上,趕他出去。桑明擔心王爺,悄無聲息地落到房頂,移開一片瓦,望進去。只見自家王爺的眼睛盯著虛無處發呆,時不時地冷笑一聲,看著像是生氣。
可王爺一生誰的氣,都是以摧枯拉朽般的氣勢不弄死對方不算完的,這次居然只是冷笑,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生悶氣,怎麼看怎麼無奈,怎麼委屈。
桑明這樣想,又見王爺嘆了一口氣,頹然地翻了個身,似是碰到了傷處,只好又翻了回來,眨了眨眼,聲音很嘶啞地說:「是我不夠好嗎?」
驕傲半生的王爺居然會懷疑自己的魅力?!桑明覺得是自己耳聾了。
之後王爺一直沉默著,沉默到這個時節泛了熱的太陽烘烤著桑明的脊背,他快要被烤成豬肉脯,就聽屋裡的人極是詫異地說:「左炎死了?」
左炎?兵部尚書左炎?
王爺為什麼突然提起他?
王爺臉色又陰沉下去:「又是傅清明!這狗東西可真是陰魂不散啊!」
王爺說著手夠到枕頭下,摸出來一封信,舉起就著光研究。
看了一小會兒,他又罵道:「還真是夠牙尖嘴利的。」
他雖是罵,但神情已然放鬆下來,不再陰沉沉的了。
再之後,他的手鬆開,信飄飄然落在地上他也不管,面龐神色呆呆的:「原來她竟是這樣想的……」
片刻後,他的嘴角翹起,面上漾起笑意。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喜歡的糖一般,笑得澄澈天真,連眼睛都彎成好看的弧度。他轉身把自己滾在錦被裡打了幾個滾,又碰到傷處,疼得他坐起來,「嘶嘶」地喘著粗氣,臉疼到扭曲。
裴緩想到什麼,又笑起來,伸出完好的右手摸了摸自己泛紅的耳垂。
「她召喚我了。
「相思別怕,我這就來了。」
裴緩這一整個變臉的全過程,被桑明盡收眼底。他望了望太陽,又看了看地上,感嘆一聲:「連王爺都會變成情緒被心上人操控的傻子,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桑明——」
底下傳來裴緩的聲音。
謝護衛召喚王爺,王爺召喚他。
桑明繞了一個小圈,裝成一直在外面守著的模樣從門口進去:「王爺有何吩咐?」
「跟本王去一趟刑部,就說府里丟了人,要去刑部找。」
桑明抱拳:「是!」
日過正午,天的顏色逐漸泛黃,像是抓了一把糖扔到半空,揮著鏟子炒出的糖色。
刑部衙門口響起一陣喧鬧聲,路過的百姓看熱鬧似的圍了上去。
只見衙門口前,十幾個身穿白色喪服的男男女女哭作一團,以一個瘦弱女子哭得最為悽慘,她邊哭邊號著:「我可憐的老爺啊,你怎麼就這麼命苦,眾目睽睽之下被歹人所害,可我們,我們卻沒有辦法為你討回公道啊!老天不公啊!不公啊!」
衙門口時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百姓們見怪不怪,守衛們把守大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任由他們繼續鬧,按照慣例基本上鬧兩個時辰見沒人理也就過去了。
現任刑部尚書李維在刑部任上二十年,可謂兢兢業業,將自己獻給公務,至今膝下都沒有一子。能力超然又如此為國鞠躬盡瘁的臣子,皇上自然有心想讓他再往上走一步,可對此李維上書婉言自己只想守在刑部,將典獄事業做大做強。皇上感嘆:朝上之臣若都能如李卿,我大越何愁不能萬年相傳?
刑部在李維的帶領下,辦案手段繁多,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大小官員俱都是油鹽不進的老油條。刑部也被譽為現下朝廷六部中的鐵板,輕易咬不動,無論朝中哪一派都很少能將刑部拉攏過去。
而對這種試圖用輿論來操縱大眾,逼迫衙門低頭的人,李維只有兩個字:別理。
曾有人問:那萬一他以死相逼呢?
「想你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為國盡忠,為百姓盡力,你怎麼就落得這麼個下場……妾身沒能耐找那個兇手報仇,妾身這就隨你去了!」女子嘶吼一聲,震得周圍人頭皮發麻,竟不知道這麼瘦弱的身軀里是怎麼發出這樣的聲音的。
眾人眼前一花,女子徑直往衙門門口左側那尊偌大的石獅子上撞去,決絕得似撲火的飛蛾。
李維答:大部分都不是想真的死,身邊會有人攔著的。
守衛眼珠往左斜了斜,只見跪著的一片白衣人里有個矮個子的人一下彈起,強有力的雙臂拽住那瘦弱女子的腰,往後一墜,眼淚「唰」地流出來:「二夫人您可不能想不開啊!小少爺才剛會走,他可是老爺唯一的兒子,還需要您好好照顧。小少爺已經沒了爹爹,不能再沒有親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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