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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名叫趙猛,從前也是裴家軍的後代,其父趙奪曾是專門刺探軍情的斥候,後來死在戰場上。趙猛性格桀驁,在軍中經常喝酒打架鬧事,裴家軍軍紀嚴明,裴闕下令把他逐出去。趙猛走投無路時,是裴緩給了他一碗飯吃,讓他在京中糾集一眾兄弟,做他的老本行——打探消息。
趙猛在軍中混過,又多年在市井中廝混,這長安內外沒有比他還熟的。
裴緩做這麼多,也只是為了幫兄長在朝堂上立足不吃虧。自從兄長離開長安,他做懷王之後,就一直招貓逗狗,凡事不管,做最尊貴最瀟灑的鹹魚。現在,兄長不在了,他要撐起裴家的家門。
「前些日子兵部尚書左炎死,兇手是鳳陽山的羅利。鳳陽山山匪被剿滅時,羅利跟著幾個手下一起出逃,他如今死了,那他那幾個手下可能還有人在人間。羅利在長安出沒,他們也一定有跡可循,我想讓你儘快找到這些人。」
趙猛抱拳,應聲道:「二公子放心,小的一定盡力給二公子辦成。」
「去吧,等找到了,我把府里藏著的酒都賞給你。」
趙猛嘿嘿笑道:「二公子等著小的的好消息吧!」
裴緩揚揚手:「去吧!」
桑明送趙猛出去,趙猛回頭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裴緩,勾著桑明的肩膀,之前二人一起被二公子送去學了一段時間審訊和追蹤的手段,那之後二人結下交情,成了兄弟。
趙猛壓低聲音喜滋滋地說:「我這兩日聽說,青螢郡主好像看上王爺了,她爹穆老王爺正尋摸著要見皇上求賜婚呢!聖上之前的兄弟謀反的謀反死的死,只剩下穆王爺一個親哥哥,穆王爺求親,聖上一定會准奏的,咱們府里要辦喜事了。」
「什麼?你、你怎麼不告訴王爺?」
趙猛道:「二公子名聲在外……一直沒有正經的姑娘想結親,我尋思我提前說這不是破壞驚喜嘛!而且二公子這些日子什麼也不管,也不叫我上門,這事也不算什麼急事,我也就沒特意稟報,免得被人發現我和府里的關係。」
桑明嘆了一口氣,望了望天:「不,這不是驚喜,是驚嚇。」
過了半個時辰,傅清明上來,他去淨了手之後,才去回裴緩。
「在下先問一句,這人是誰?」
裴緩道:「叫淮安,算是宮中的人吧!」
傅清明想了想,面色有些奇怪,說:「這人死於毒發,但又不算是毒發身亡。他早在毒發之前就已經筋脈盡斷,精疲力竭。簡單來說,就算他不服毒自盡,也會在半炷香之內死亡。」
裴緩想起在聽雨台時,聽到的謝相思的心聲。
謝相思是從小吃藥練出來的超強體質,可還是比不過淮安。淮安像是個體能怪物,一直不知道累,被謝相思用盡全力打過之後,居然也能在短時間內追上謝相思,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
他當時就起疑,特意讓人砍了淮安一隻手做記號,之後在亂葬崗也好找回來。
裴緩腦中破碎的點,慢慢連在一起,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若是從小用藥,將其骨骼更改,能不能使人力氣變大,精力超群?」
傅清明說:「多年前苗疆周邊有『藥人』,所謂藥人,就是以小孩子的肉身做藥罐,將各種藥灌下去,觀察其身體的反應。大部分的藥人都不堪藥性痛苦,活不過三年。一旦藥人能成年,就會有異於常人的能力。究竟會變成什麼樣,那要看用藥的量,以及自身對藥的抗性。
「我曾經在古籍中看到,有的藥人血可解毒,有的藥人力大無窮,有的藥人瘋癲無狀。只不過自高祖皇帝起,就不許再製藥人,製藥人的方法自那之後便失傳,久而久之,就再也沒見過了。後來苗疆被鎮國大將軍收服,當地最後的藥人都不知所終。苗疆沒有藥人,那天下其他地方就再也不會有了。可是……如王爺猜想的那樣,淮安骨骼已改,確實是藥人。應該是苗疆人的後裔吧!」
裴緩喃喃:「沒錯了,這就對上了。」
謝相思從小服藥,骨骼更改,能在短時間內聚力,但是過後會脫力。
淮安也應該是從小服藥,不過藥性比謝相思大,效果也比她更明顯,但因為用力過於巨大,最終骨骼盡碎筋脈盡斷而死。
淮安是晉王孟欽的人。
晉王是下單到解憂幫找人刺殺自己的人。
淮安,很可能也是解憂幫的人。那相思,也極有可能和淮安一樣,也都是苗疆的後裔?
「王爺之前答應我的事……」
裴緩回過神,迎上傅清明滿含希冀的眼,道:「再幫本王一個忙,本王讓你住一個月。」
「其實十日足夠了……」
「哦,那你別來了。」
傅清明愣住,世上居然有這麼翻臉無情的人?
裴緩似是看穿他的心思,溫柔一笑:「沒錯,本王就是這種人。」
傅清明自詡自己是神醫後人,以懸壺濟世為己任,他要做的就是行醫廣濟天下。可在今夜,他卻從一個給活人看病的大夫變成了兼職的仵作師傅。
懷王府的那具屍體,死了沒多久,又有冰棺盛放,沒什麼腐爛他還能忍。
可等會兒要驗的,居然是已經下葬埋了好些天的屍體!
馬車疾馳向郊外,傅清明緊靠在馬車車壁上,臉色煞白,隨時準備找時機跳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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