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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對我恩重如山,師父過世後,我遵照入門時發的誓,不入貴門,不以醫術斂財,救濟蒼生。我去的第一站,就是蓋州城,之後就遇到了思思姐姐,我和思思姐姐真是有緣。」
「不入貴門?不以醫術斂財?」謝相思眉頭一皺,很是嫌棄,「可你入了宮,還有錢買朱燕巷的房子,你這誓言三個里兩個都沒做到。」
「朱燕巷的房子雖然是我的,可我賺錢可從不靠醫術。」傅清明說著,手指做撥算盤珠子狀,「我和師父之前在邊境落腳,我白日和師父行醫,晚上倒賣兩境物品,賺了第一桶金。之後我拿這筆錢,選了一個很有發展前景但偏僻的城鎮買了房,再之後倒手賣掉,就這樣來來回回,七八年之後我就買了這兒。其實這兒的房子我去年才買,因著辦師父的喪事沒時間回來,就到現在也沒收拾,亂得很,讓思思姐姐見笑了。」
好一個天縱奇才!她要是有這水平,早就攢夠錢離開解憂幫了。七八年光景就如此出息,真……
謝相思思緒一頓,梗著脖子看過去:「你這編的吧?七八年前你也就七八歲吧?七八歲的小娃娃還能倒賣貨品?」
「呃……」傅清明輕咳了兩聲,「那個,我今年剛好二十。」
謝相思盯著眼前這張稚嫩的臉,無辜的鹿眼,怎麼看也就最多十五六歲的樣子,搖頭三連:「怎麼可能!我不信!你演的吧!」
「我跟著師父到處試藥嘗藥,天山最好的雪蓮師父只取蕊芯,花瓣都讓我吃了,很甜。我師父臨終前也是鶴髮童顏,不見多少老態。」傅清明及時停下,把話題拉回去,「這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叫思思姐姐來——」
「別,別叫我姐了,我比你還小一歲,這聲姐姐我可擔不起。」
傅清明睜著一雙無辜的眼:「那叫相思妹妹好了。」
謝相思捂住泛酸的牙,擺擺手:「先說正事吧!」
「其實若不是天香閣的姑娘,我應該比你先到長安。我在蓋州城落腳時,就有人來給我送了一封信。」傅清明又摸出一封信,指尖抵著,推到謝相思那邊,「你看一下。」
信封中的信上並沒有字,空白一片。她問:「為何沒有字?」
「這是暗影營送來的信,是機密中的機密。沒有字,最保險。」
謝相思腦中念頭一閃而過:「是陛下。」
「師父雖然離開皇宮,可和陛下的君臣之誼永遠都在,這空信封是皇上和師父之間的約定,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我繼承師父遺志,自然要為師父守好約定。」
謝相思想到那個傳言,那個裴緩青雲直上有了王爵是因為為陛下獻血治病的傳言。
「……難道陛下真的有病?」
傅清明點頭:「正是。」
謝相思托腮,眼前「唰唰唰」飄過的是她熟讀背誦無數遍的《朝堂宮廷篇之鎮國將軍裴闕》。
當今越武帝當年還是三皇子時率軍打仗,平定西南,和裴闕是生死與共的同袍兄弟。之後先帝駕崩,傳位於三皇子,錚王謀反,是鎮國將軍裴闕一手護佑三皇子登基。
錚王餘黨不甘心見三皇子坐上帝位,糾集起來在越武帝封禪大典後打算再次謀逆,鎮國將軍和夫人為保護皇上以身為餌最終雙雙被殺。再之後長子裴昭中狀元入仕,一路順遂。雖然裴昭的天資出眾,但大家都說他能這麼快上位還是多虧了自己姓裴。
裴緩是裴家的異類,文不行武不行,成天招貓逗狗,紈絝難搞。裴昭在朝廷風頭那麼盛,都沒有人想浪費心思給他下套,是都等著放長線,兵不血刃,等裴緩出事把他哥給拖下水。裴昭離開長安,裴緩沒人管,這正是誘他犯錯的好時機,可還沒等到各方有所行動,皇上突然封了裴緩做懷王,成了大越第一個異姓王。傳出來的原因是皇上生病需要裴緩的血做藥,大家雖然叫他「血王八」,可其實並沒有人真的信。
在這個節骨眼兒封王,一般人就很難動裴緩,這是皇上為了保裴緩呢!
且皇上行武,一向體魄強健,每日上朝都是容光煥發,並沒有一絲病態,還用裴緩的血做藥?蒙誰呢?
朝上的重臣都是在官場沉浮幾十年的老油條,他們表面關切上摺子問候皇上龍體,心裡完全不信事情會這麼簡單。
眾人皆醉他們獨醒。品級小和年輕的官員受到這些重臣前輩的「好心指點」,也加入「獨醒」大軍的行列。
最後,大家都把真相當成個傻子才會信的藉口。
謝相思眯了眯眼,不由得感嘆一句聖心難測,不愧是坐穩龍椅三十年的一代英主,可真是把每一步都算到了。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玩的是人心啊!」謝相思幾下想明白這其中關竅,抬眸睨了傅清明一眼,「所以你進宮,是為了陛下的病。陛下到底得的什麼病?為什麼懷王的血能救他?」
「其實不是病,是毒。」
謝相思被驚到:「有人要謀逆?」
「這毒叫噬鬼,是苗疆人牟贊研製的,用藥極為偏門,一旦毒發,便是惡鬼都逃不掉,所以才叫噬鬼。噬鬼毒會通過人體的血遊走到四肢百骸,身體每一寸都會腐爛,受盡極致的痛苦最後才會死去,至今尚未有人能解這個毒。」傅清明明眸中盛著無限的哀傷,少年不知愁的面龐終於有和他真實年紀相配的情緒,「師父從去年底開始潛心研究破解噬鬼的方法,可惜只破出了一半的解法就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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