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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秋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吃完了,走吧。”
大理寺監牢內。
魏雲嵐自送來的飯菜盤子底下發現一張紙條後,就請人去了趟鎮北侯府,問林淼在不在府中。
聽見回來的人說林淼不在,魏雲嵐就保持著一個靜坐的姿勢動也不動。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數次從他監牢前路過的大理寺看守亦是滿心莫名,覺著這魏將軍是入定了嗎?
任監牢里那扇狹小的窗戶外,從天剛蒙蒙亮再到日落西沉,魏雲嵐始終沒有變換過姿勢。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在這看見這一幕,例如他的副將連青,就知道魏雲嵐這是在進行推演。
推演需要高度集中,這種集中是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因為他要在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無數個可能中,找到自己最想要的那一個。
曜魄心狠手辣且恨他入骨,這點毋庸置疑,魏雲嵐比誰都清楚他希望自己死。
林淼會被牽扯進來這點他是沒有想到的,而且以魏雲嵐對曜魄的了解,即使最後他真的照他說的,認下罪行再自我了斷,也無法保證林淼就一定能得救。
說是一命換一命,但以眼下情形來看,這根本是無解的,不管怎麼做不是他死就是林淼死,最糟糕的是兩人最終都沒能活著。
只有三天時間,他即使這時寫一封書信送去北境都來不及,跟不用說把連青他們調過來。
他的死牽連的東西太多了,帝京朝局先不說,光是在北境的,他的大哥和烈雲軍,一旦他們知曉了他的“死訊”,魏雲嵐都不敢想像那會是怎樣的天翻地覆。
可他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林淼了,他那麼疼愛的阿淼。
無數個他能想到應對的辦法都因這短短的三天期限而宣告失敗。
長時間無結果的推演讓他本就懸勒得極緊的心出現了裂痕,大腦在因一瞬的暴戾情緒出現而讓他抬手揮翻了眼前的八仙紅木桌。
整張桌子因強勁的內里四分五裂,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大理寺的看守都被這動靜嚇了一大跳,急急忙忙朝最裡頭的那間監牢跑去就見裡頭散了一地的紅木。
幾個看守在看見面無表情的魏雲嵐時連大氣都不敢喘。
魏雲嵐也沒有嚇唬他們,只淡聲道:“拿筆墨紙硯來。”
幾個看守聞聲頓時一愣,面面相覷一眼後連連應是,轉身跑出去給他找筆墨紙硯。
這監牢里唯一的一張桌子被他弄爛了,看守在帶來筆墨紙硯的同時還捎上了一張新的桌子,儘管沒有上一張那麼好,那也是張能用的桌子。
太陽已經徹底落山了,大理寺的監牢內也點起了照明用的燭火。
魏雲嵐待的監牢里是最明亮的,因為不光是桌上有一盞油燈,角落裡也有落地燈盞。
看守們不敢看他要寫什麼,只是在盡力滿足他的要求後就離開了。
魏雲嵐對著一張白紙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提筆點墨。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在帝京的每一扇窗戶都點起燭光的時候,一封書信從大理寺送進了宮。
而在暗處,始終監視著大理寺一舉一動的人則把看見的帶回了恆王府。
二皇子:“那封信必然是送去給父皇的。”
“他若是做不出應對就不是魏雲嵐了,且等著吧,過了今夜,他還剩兩天時間。”曜魄說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
二皇子聞言看了他一眼。
“我這步棋,至妙。”曜魄臉上笑容更盛,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睛,“殿下就等著看我怎麼逼死魏雲嵐。”
第77章
夜深人靜,月朗星稀。
兩抹黑影又一次出現在恆王府外。
絳秋盯著恆王府大門比上一次多一成的守衛,嘖了一聲,“倒是給了他增加守衛和府兵的藉口。”
若是平日裡無故增加守衛和府兵,有心留意的人就會意識到這恆王府里莫不是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就如此地無銀。
但他們昨夜裡鬧過一場後,恆王府就能順理成章的加一成,還不會惹人猜疑。
眼下要想再進去一次恆王府是太不可能了。
絳秋轉頭看向沉默的阿桑,“現在怎麼辦?……往裡面放把火?”
阿桑頓時回過神,默默看了他一眼。
絳秋方才雖然只是隨口一說,但仔細想來這好像是個不錯的辦法,眼睛隨即一亮,“這難道不是個好主意?往恆王府放把火,趁他們救火的時候我們能偷偷潛進去不說,裡頭的人一聽走水了肯定是要慌的!到時候人都跑出來了我們再當場抓獲!”
阿桑不太同意,“萬一失控了,整座恆王府都燒沒了……”
“燒沒了就燒沒了,只要不鬧出人命就行。”絳秋說著就開始摩拳擦掌。
但最終阿桑還是沒同意,恆王府里下人眾多,往這裡頭放火萬一火勢控制不住,害了無辜的人,他們下半輩子良心都不會安的。
恆王府進不去,兩人正準備離開回去從長計議,忽然就看見不遠處的街上正站著一個身穿官服的人。
阿桑定睛一看,“那身官服……好像是大理寺的。”
絳秋點點頭,“是大理寺的,可是這大理寺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